“可……尔雅终究是无辜的啊……”

    鹿修远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鹿尔雅是无辜的！那你的女儿呢？她不无辜吗？！”

    “她就活该要被鹿尔雅母女毁掉整个人生吗？！”

    鹿夫人对上鹿修远眼中的冰冷与指责，心脏狠狠一揪。

    随后她如同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般，难受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暴怒地吼出了声，“那你要我怎么办啊？！”

    “你父亲这辈子眼中只有他的工作，你从小……就跟我不亲……”

    “我过去十八年，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尔雅身上……”

    “我含辛茹苦地把她从那么小的一个婴儿，小心翼翼地养到十八岁……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放弃她……”

    “鹿闻笙……”鹿夫人提起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丝痛意，崩溃地大哭出声，“我也想对她好，补偿她……”

    “可我没抱过她，没养过她，没有听她喊过一声妈妈……”

    “我看到她，想到得却总是尔雅会因为她的存在，受到伤害跟委屈……”

    “你们所有人都在指责我偏心，我狠毒……”

    “可有没有为我想过啊？要我为了一个，过去十八年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放弃我精心养了十八年的女儿……”

    “鹿修远，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到……”

    鹿修远看着鹿夫人执迷不悟的模样，知道再说无用，骤然闭了闭眼，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鹿夫人看着儿子冷酷的背影，捂着脸哭出了声。

    ——

    鹿修远离开医院后，驱车来到了秦城警局内。

    司堰站在桌后，抬头看了眼他冷着的脸，淡淡地道，“……周凤来目前失血过多，还在抢救中。”

    鹿修远将手上那份亲子鉴定扔到桌子上，眸光冷酷，“还是没查出问题？”

    司堰看了眼那份亲子鉴定，“很遗憾，没有。”

    实际上，鹿修远在回鹿家的第一天，就将鹿尔雅跟周凤的头发拿去验了。

    秦城各大医院，京城各大医院，他甚至还将样本拿到了军用级别的医院中去检查……但毫无例外，所有的样本均显示，周凤与鹿尔雅，的确是母女关系。

    一个国际通缉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好的人生，将自己的女儿换到豪门中……无论怎么想，逻辑都说得通。

    尤其周凤对待鹿尔雅……那完全就是母亲拼尽一切维护女儿的姿态！

    似乎根本没有值得怀疑的余地……

    鹿修远没说什么，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等人抢救过来了，跟我说一声！”

    鹿修远离开警局，回到车子上。

    他坐在驾驶座上，打开了手机上一份刚收到的监控。

    正是鹿青棠跟宁厌在森林小木屋里发现的那份——

    鹿修远派出去追踪宁厌二人的人，没有发现她们两个人的踪迹，反而意外发现了这个监控。

    鹿修远盯着屏幕上，那个坐在防弹车里，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一字字听完了对方嘲讽挑衅意味十足的话，修长的手指一个用力，险些捏碎了手上的手机。

    鹿家的女儿被换背后，不止有个周凤……还有更可怕的幕后黑手！

    此外，原来鹿家真的还有一条血脉——

    在很多年前……就死在了无人知道的角落里！

    鹿修远闭上眼睛，眼底闪过丝极致的狠意。

    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睛，面容平静地打了个电话出去，“棠教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那边传来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怎么了？”

    鹿修远眉目艳丽，恭敬地道，“我派人送两管血过去，麻烦您帮我查一下，这两管血中……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在各大医院都检查不出端倪的情况下，有个地方，一定能告诉他，最准确的答案。

    鹿修远骤然抬头，冰冷的眉眼，看向了夜幕中某个方向。

    京城——

    研究院！

    ——

    鹿青棠决定暂时低调后，第二天就去秦大上学了。

    她答应了做祝南烟的学生，就不能浪费时间，总得学点儿东西。

    秦大在一个星期前，向外公布了霸凌案的最终结果。

    因为有“国家爸爸”警告，加上怕鹿闻笙真得一气之下，去了华大，秦大这次也是下了狠心，不止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按照律法，坐牢的坐牢，停职的停职，还下台了几位跟徐家有关的董事会成员。

    徐嘉莹，鹿尔雅，所有参与过霸凌案的学生……全部被开除了学籍。

    因此，当鹿青棠走到秦大校园时，迎接她的就是一片春和景明的气象。

    知道所有欺负过鹿闻笙的人都受到了处罚，鹿青棠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

    她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路上遇到秦大的学生们，都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毕竟，虽然鹿闻笙的天赋被压着没传出来，但对方“双重人格”的事情，也算是心照不宣地人尽皆知了。

    虽然被严厉警告过，不许招惹“鹿闻笙”同学，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地就是显眼包。

    难得看到一个活得“双重人格”，对方看着还是个人畜无害肤白貌美的小姑娘……很难不引起他们的关注。

    “啊！这就是那个“鹿闻笙”，长得可真好看……”

    “嘘，小声点，千万别让她听到了，会……打人……”

    “打人的是副人格！主人格很温柔无害的，如果不是太过于善良，也不会被霸凌成那个样子，太惨了……”

    “所以你们说……这到底是传说中的“大魔王”，还是小仙女啊……”

    鹿青棠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一群人，乌黑的眼珠子转了圈，那张粉白漂亮的小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冰冷恶劣的笑容，坏心地道，“我~会~打~人~哦~”

    一干人还没从美人嫣然一笑的惊艳中回过神，就听到这句话，愣了下，少顷，尖叫着抱头鼠窜地逃离了现场。

    啊啊啊！

    是大魔王啊啊啊！！

    好可怕！！！！

    鹿青棠恶作剧成功后，唇角翘起，开心地走进了多媒体教室。

    乐宁正坐在桌前写代码，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鹿青棠，怔了下。

    她仔细观察了下，确定今天来得是鹿呦呦后，有些高兴，“学妹，早安。”

    “学姐早安。”

    乐宁将身边的椅子拉开。

    鹿青棠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四周。

    乐宁见她对什么好像都很新鲜的模样，有些失笑，随后似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学妹……你为什么会选择学计算机？”

    按理说，鹿呦呦是鹿闻笙的“第二人格”，又刚出现没多久，她的爱好，不是应该跟鹿闻笙相同吗？

    那为什么会选择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鹿青棠怔了下，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宝石般的黑眼睛放空了片刻，慢吞吞地道，“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