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米离刚才在听到路瑜质问的时候，心里早就千回百转。

    “路瑜姐，你问我凭什么，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米离深吸一口气，迎上了路瑜的目光，“路鸢有才华，有能力，这些我都没有。他有显赫的家世，而我只是个来自小城的普通女孩。我甚至连当个花瓶都不够限量，我说，凭我爱他，这个理由够吗？”

    路瑜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米离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好像都不是最好的答案。

    问她凭什么，这个问题，她怎么回答，都像是要把她推向极端，让她自卑，让她看起来像个贪便宜的小市侩。

    本来和路鸢的感情，米离已经很有信心。

    她认为可以把两个人的日子过好，此时那点信心好像也被摧残得差不多了。

    她也不管了，她想，如果这是她该面对的，那么就面对吧，就用本我去面对。

    米离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的爱很廉价，但是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我愿意为这份爱让自己变得更好。”

    路瑜轻笑一声，语气中透露着不屑：“米小姐，你真的以为爱能战胜一切？在我看来，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如果没有更实际的来支撑，你没有地位，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米离努力保持冷静：“路瑜姐，我承认，我没有你们那样的家世和背景，如果路家看重的是这些外在的东西，那我不够格，也请您为路鸢另找对象。”

    “这就放弃了？”路瑜挑眉，“你说得好轻巧，那你确实配不上路鸢。”

    米离心中一震，“路瑜姐，我这还没向他要伸手要东西呢，您问我凭什么？讲真，我无以为凭。现在又说我配不上，我也觉得我配不上，但是我希望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个，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

    路瑜用一种淡然的口吻说道：“米小姐，你无以为凭，那我跟你在这一桌子上喝茶，谈论你和路鸢，似乎没有必要了。”

    米离：“有幸和您同桌，我也尊重您的高贵，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那就先告辞了。”她说完起身就走，回头看了一下刚才被自己放在一边的刚饭店里打包的剩菜。

    这东西她必须得拿。

    这是他们想让她明白的事，于是便回过头，拿东西。

    此时有人进来，米离给他让道。

    路瑜沉默，她的目光和神态发生着变化。“茶都上了，喝完茶再走。”

    米离思忖片刻，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把东西放在一旁。

    路瑜语气稍有缓和，说：“嫁进来，你要是不凭点什么，只会让你越来越难受。”

    米离当然知道路瑜的意思。

    从她第一次踏入路家起，她就知道路家不简单。

    老宅里那满墙满屋的前辈名流题赠的书画作品，真金落款，闪闪发光，让她叹为观止。

    她参与过老宅修缮，她了解路家，德水自长流，要让品德像流水一样自然的流淌给子孙后裔。

    前辈们曾用其一生，来诠释德这个字。

    路瑜缓缓说道：“路鸢的妻子德行言行，代表的不是自己。我不管你凭什么，如果你为了名利而喜欢路鸢，那么就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路家的一切，你不会得到。”

    米离听后，反而淡然了：“路瑜姐，我对路鸢的感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我来到京市，可以成为城里人嘲讽的对象或者被印上农村人的标签，没有关系。”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如果您今天代表的是路家，觉得我的品德不好，无法接受我，我也没办法靠一张嘴就说服你，只会越聊越不明白。”

    “你不必说服我，本身你和我就不可能聊得明白，因为你已经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路瑜说完，心想，忘乎所以又不知道天高地厚，她一点就看透。这个从小城来的姑娘，她也试图找她的可取之处，优点不多，脾气不小，执拗，现在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再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