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经死了。”
看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受害者们,江谣开口提醒道。
“死了?谁?”
“你们。”
“哈,怎么可能?”
“别开玩笑了,我们就是睡了一场,怎么会?”
“就是啊,怎么可能,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好像是真的,我居然能飞起来。”
“我也是……”
“怎么会这样?”
受害者们从一开始的发懵到笑话,最后才反应过来江谣说的话是真的。
“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做错了什么?”
受害者们难以接受,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没做错什么,是命运不济,遇上了他。”江谣指了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
云深满眼无辜,“是你们自己愿意的啊,说宁愿长留在幻境之内,我是成全你们。”
幻境……
是了,那场美好的梦境。
他们死在一场虚幻的梦中。
“那只是梦,根本不是真的。”
“没人告诉我们这要以生命为代价,你这是欺骗!”
“你凭什么对我们做那样的事,我们根本不想死!”
面对怒不可遏的受害者们,云深无法理解,“是你们自己说的呀,只要能实现愿望,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的。
是你自己说的,只要能跟丈夫重新在一起,你做什么都愿意。
你,你也说过愿意为了重拿画笔付出任何代价。
你,你说只要能让你拥有自己的孩子,让你死也行的。
还有你们……
你们通通都说过!”
他指着六个受害者,一一指出当初他们交流过的话。
“那种话就是情感上头的时候说的,怎么能当真!”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受害者们皆是无语。
“我是很想我老公,可我还有父母孩子还在,我就这么没了,我爸妈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
“我是不能画画了,可我还能做别的事情,照样可以养活自己,要是这都跨不过,我自己就会去死,干嘛非等你?!”
“我是很想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没有我也认了,我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东西没吃过那么多地方没去过,谁想死啊!”
……
云深听着众受害者歇斯底里的怒吼,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你们跟我终究也不是同路人。”
“我们当然跟你不同路,我们是正常人,不像你神经病,是个疯子!”
“你害死了我!我要你赔命!”
“纳命来!”
众受害者越想越气,一拥而上,对着云深又打又咬,场面一片混乱。
江谣在一旁冷眼看着,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云深完全是活该。
他以为自己是谁,他凭什么替别人决定生死。
他自己愿意长睡虚幻梦境是他的事,凭什么认为别人也一样,害了受害者,更害了他们背后的家庭,等等!
有鬼怨气息。
江谣蹙眉,看着受害鬼中的几个,隐隐有成为化身怨鬼厉鬼的迹象。
闹剧再闹下去,就要不好收场了。
不能玩,还是把这官司丢给地狱阴司去处理吧。
江谣二话不说,直接将鬼门打开,甭管受害鬼还是罪魁鬼,通通将他们扔进去。
随着鬼门一闭,全世界都清净了。
江谣满意地看着重新恢复宁静的画境,从画中钻回现实世界。
地上,孙有富夫妇仍旧昏睡着。
墙上的《寻梦之旅》彻底静寂,世界纷扰,一切都与它无关,它只是万千画作中的一幅。
江谣欣赏了眼画作,不得不说,云深确实是个画艺超凡的画家,可惜脑子不正常。
害人害己,到了阴司,自有刀山火海给他清脑子讲道理。
她回身看了眼地上昏睡的孙有富,手掌在二人额间抹过,抹去了些什么。
抬头再看了眼监控,江谣直接手指一弹,隐去所有不寻常。
做完这一切,江谣消失在“邂逅”画廊。
下一刻,孙有富跟何美夫妻俩一同醒过来,两个人都有些懵。
“咦老公,咱们怎么在地上睡着了?”
“……不知道啊,咱们不是收拾好准备回家的吗?”
孙有富揉着脑门,抬头看了眼墙上,“咦,这画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小刘把它扔了吗?”
“对啊,怎么还在这儿?”
孙有富有些不满地去找员工小刘,小刘先一脸惊恐地冲出来,嘴里咿哩哇啦说着有鬼鬼画鬼女人,总归就是一句话,打死也不在这里干了,然后便逃也似的跑了。
孙有富挠头,“我也没说他什么,怎么吓得就跑了呢?”
“不是啊老公,你没听他说有鬼啊什么的,该不会是说这画吧?”想到夫妻俩莫名其妙昏睡在画前,何美浑身起鸡皮疙瘩。
“有鬼咱俩还能好好活到现在啊?少自己吓自己了。”
孙有富不以为然,干脆去查监控。
监控显示一切正常。
孙有富看完无语,“这个小刘,没扔画就扔呗,编什么鬼话啊,净吓人。”
(小刘:……大佬,你害我!)
……
江谣可不知道自己不小心误伤到监控室内的小刘,此时正蹲在钟傅庭家窗台下发愣。
也许是受了幻境的影响,她忽然很想见钟傅庭一面。
待回过神才反应过来,眼下已午夜两点多了,实在不是上门的好时候。
江谣转身准备离去,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是钟傅庭。
他身着一袭黑色真丝睡袍,发丝低垂,显得有些落拓不羁。
“我还以为感觉错了,真的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江谣看着眼前的他,展颜露出笑容,“没什么事,就是忽然很想你,想见见你,抱抱你。”
事过境迁,她无法再问出钟傅庭当初是怎么想的,却很想穿过时空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
对不起,当初抛下了你。
“什么?”
钟傅庭还未反应过来,软香的怀抱已经来袭。
垂首看着姑娘柔软的发心,钟傅庭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只觉得呼吸也重,心也跟着躁动。
良久,真诚疑问的声音从怀中传来,“小徒弟,你心脏不好吗?你心跳得好快啊。”
钟傅庭:……
这人为什么不是个哑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