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话音落下,周策宸周遭的气氛变得冰冷。
沈楒澜还醉着,她的脸搭在周策宸的脖颈间小口小口的呼吸。
见周策宸的脸色不太好看,言辞立马解释:“这是王姑娘交给王爷的,是属下办事不利,未及时交给王爷。”
周策宸的脸色愈发冷肃,“谁准你擅自将东西摆在桌子上的?”
“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规矩不知?”
“王爷恕罪。”言辞跪下道。
“自去领罚,明日不论你恢复得如何,都给我去扬州。”
言辞抱拳道:“是。”
“两日后本王亦会出发前往,本王名下所有江陵产业你全部彻查,不规整的产业全部关停。”
“是。”
待言辞走后,沈楒澜已经趴在周策宸颈间睡着。
周策宸捋着她的青丝将沈楒澜从窗台上抱下来。
“第三次了,芙芙。”
沈楒澜被周策宸抱下来后微微睁开眼。
“我听见了。”
周策宸捏了捏她的脸。
“让你难受了。”
沈楒澜道:“我一共就醉酒了这么几次,次次都被你撞见。”
“酒量倒是见长了。”周策宸看着那空杯子道。
“阿宸,第一次你为何到我的院子里去?”
周策宸愣了一瞬后道:“想看看你。”
“这么简单?”
周策宸道:“嗯。”
沈楒澜被抱在周策宸怀里,她的头靠在周策宸胸前听他有力的心跳声。
“你还记得那时我向你提的要求吗?”
周策宸神色暗了暗,“嗯。”
那夜沈楒澜分明酒醉,却还大着胆子提出了那个要求。
她要周策宸此生只娶她一人,不纳妾。
“此生唯你一人足矣。”周策宸低声道。
沈楒澜眨眼,她依稀记得那个晚上,她大着胆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策宸用看一个陌生人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不仅没有给自己答复,还自持矜贵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那个晚上,为何不给我答复。”
周策宸叹了口气:“芙芙,这不是答复,我从未想过要娶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我不会在有其他人,而你的话与我不谋而合。”
沈楒澜在周策宸怀里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我抱你去泡药浴。”
周策宸没有听见沈楒澜的回应,她垂眸就见怀里的人又睡着了。
……
沈楒澜睁开双眼被光亮刺地闭了闭眼。
她看向床边,周策宸又不在了。
“娘娘醒了。”朝云进来就看见坐在床榻上的沈楒澜。
沈楒澜点头。
“你们这是?”沈楒澜看着几个贴身婢女拿着衣物进进出出忙活着。
“王爷吩咐说后日要启程去扬州,遂让奴婢们收拾衣装。”
沈楒澜昨夜喝醉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周策宸有没有向自己提过去扬州。
用午膳之时,周策宸自书房出来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沈楒澜。
“做什么?走这么急。”周策宸拉住沈楒澜的手臂。
“你要下扬州?”沈楒澜问。
周策宸点头:“春季过后就是夏季,汛期扬州地界的治水需要早作准备。”
“又要走?”
周策宸眉心微动,他的王妃似乎不知道自己要带她一同去。
“舍不得本王?”周策宸俯身问。
沈楒澜看向别处,“燕京的叛乱才刚平。”
此刻,一直带着热意的大手握住沈楒澜的手:“我带你一同去。”
沈楒澜看向周策宸:“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
周策宸拉住沈楒澜的手将她往回带“原本昨日就告诉你的,但是一回府你便醉了。”
沈楒澜脑子里还是那句:“我带你一同去。”
自她从漠北回到燕京后就像一个质子一般被禁锢在燕京,不能随意去到别的地方。
如今,她可以了。
“只是时间有些紧,后日我们便准备出发,我便吩咐你身边的丫鬟将你平日里的衣物装好。”
沈楒澜看向周策宸:“我可以离京?”
周策宸道:“自然,你是自由的。”
用过午膳后,沈楒澜见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忙乎着。
周策宸淡声吩咐道:“衣物无需多拿,扬州的衣服铺子绣品是大齐最为鼎盛的地方,届时可在当地置办。”
……
起程之时,沈楒澜坐在马车上,她对衣物并无太大的需求,遂一共只三驾马车。
她趴在马车上看着外头的街景移动之时,自己还觉着不真实。
燕京城的街景看了无数遍了,不知为何,如今看着商铺向后移动,她依旧觉着有趣。
周策宸翻看着手上的卷宗,他瞥到沈楒澜一直往窗外看着。
“这一路有半个多月的车程,会有些许累。”周策宸道。
“无事,看一路的风景过去,也是欢喜的。”
“这般高兴?”周策宸放下手中的卷宗看向沈楒澜。
“自然是高兴。”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沈楒澜话音刚落,马车内安静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不太对,她立马想要解释,结果周策宸道:“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飞不起来,又怎会愉悦。”
沈楒澜愣了愣,二人此刻是隔着一段距离的,可当周策宸第二句话落下时,沈楒澜却觉得此刻他们之间没有距离。
“澜儿,如今没有任何人能困住你,你是自由的,亦不要被自己所困。”
“我会亲手拆掉困住你的笼子,而你只需要记住,你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自己。”
沈楒澜心下有种异样的情绪。
为自己而活吗?可她的执念就是周策宸,她的眼前人。她自重生就是为了周策宸而活,她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垂怜。
周策宸见沈楒澜不回答,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素手,“总之你记住,以你如今的地位,无人能随意困住你。”
马车驶出燕京后一路向南。
沈楒澜看着一路的花花草草,心中轻快不少。
一连三日白天赶路晚上在客栈休息。
第四日之时已经离燕京京郊越来越远,遂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客栈。
“在马车上休憩如何?”沈楒澜问周策宸。
周策宸看向外边,刚好路边是一处河滩。
“委屈你了。”周策宸将沈楒澜从马车上抱下来。
沈楒澜走在石子路上,发出碎石头的响声。
“这些何故算委屈?”沈楒澜笑看着周策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