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真是浓郁啊——绝望、愤怒、痛苦。”
无人察觉,阳台上悄然出现一道身影,他身着洁白的衬衫,面容清俊,每一步都显得轻盈而从容。他静静地站在跪地的王栗面前,双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微笑着,那笑容中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少年伸出那双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抚过王栗额头上的血污,仿佛在抚慰一颗受伤的心。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在这里捣乱!”中岛的两个跟班见状,怒喝一声,便欲上前动手。然而,中岛顺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直到——
“噗!”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两颗人头如同被割断的瓜藤般飞出,鲜血四溅。
伴随着一地血淋淋的血浆不断喷涌,中岛顺的表情瞬间僵硬,整个人愣在原地,他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这……这怎么可能?”他颤抖着声音,望着地上那两具无头的尸体,强烈的恐惧仿佛要将他淹没。
强子和纹身男的两具无头尸体轰然倒下,然而,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面前微笑着的青年自始至终仿佛都没有动过,亦或者说,那移动速度已经超出了肉眼可见的速度。
“啊啊啊!……啊啊!”
中岛顺看着滚到面前的强子的头颅,表情第一次出现动摇,惊讶,挣扎,然后是扭曲的绝望。
中岛顺的眼中,面容清秀的少年脸上的微笑,此刻也变得无比可怕,宛如恶魔的笑容一般。
少年将脸贴近中岛顺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一对普通的瞳孔突然间变为深邃的墨绿色竖瞳,仿佛在窥探着他的内心。
中岛顺确实是恶棍,也不止一次沾手过人命,但是……就像人类会本能地恐惧未知的事物,眼前瞬间秒杀自己同伙还在诡异微笑的神秘少年,宛如……未知的非人之物。
强大的恐惧让中岛顺动弹不得,身体止不住的发软颤抖。
下一刻他的头也被用力按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压路机碾过的西瓜,几乎要嵌进地面,瞬间昏迷不醒。
“呐……”
少年转过头,似乎已经对中岛顺失去了兴趣,而是紧盯着死死护在女儿身前的王栗。
眼前的少年,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依旧微笑着看着王栗。他的瞳孔,在那一刻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宛如一汪幽深的潭水,让人无法窥视其底。
王栗的双脚在打颤,面容凝重,直觉告诉他,眼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衬衫少年极其危险。
而他,哪怕自己身死,也想要守护好自己的女儿。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留他一命吗?”
少年嘴角略微扬起,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诡异笑容。
“放过我们吧,求你……”
“哎……别这么害怕嘛,我可是帮了你们,在你们的定义里,这果然就是正义吧。”
少年一步跨出,下一刻竟然瞬移般一下子到了王栗身后,冰凉的金属感瞬间贴到了王栗的胳膊上。
那是一把小刀,不过,少年并没有打算伤害王栗,而是手一松,直接将小刀塞到了王栗手中。
“我和可不一样,我是好人,而他……是恶人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要他活着,你女儿一辈子都别想摆脱。”
“你不是父亲吗?不是深爱着你的女儿吗?那么,为了女儿你应该什么都能做吧。现在……我来给你这个机会。”
少年语气逐渐冰冷。
“杀了他,现场和监控我会处理,你不会有任何嫌疑,太阳明天会照常升起。”
“怎么样!?这个提议很不错吧,很有趣吧?”少年的嘴角咧起,像是戴上了一张狂笑的面具,手舞足蹈。
“我……我……”
王栗紧紧握着小刀。
此刻,小刀仿佛重若千钧,他瞳孔收缩,明晃晃的刀刃中倒映着女儿伤痕累累的身影。
“对……想想他们对你亲爱的女儿都做了什么?”
“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这样的话,悲剧又会继续哦。”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一边的楼顶管道上,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犹如恶魔在舔舐着嘴唇期待着人类落入陷阱与自己签订契约,兴致勃勃地观赏着这场大戏。
他的眼神瞟过王栗的女儿,看到王颖灰暗的眼眸中微微泛着期待的神情,却完全不打算阻止王栗。他眼眸中的笑意也愈发浓厚。
“啊,所以说人类啊,真是有趣……有趣。”
“人渣!人渣!!去死!人渣!”
“竟敢伤害我的女儿!啊!不可原谅!”
王栗跪在一大滩鲜血当中,他的面前,中岛顺的尸体已经被捅了几十刀,早已经面目全非,血流如注。
然而,王栗脸上的神情……却不是愤怒,而是,兴奋。
他放肆的狂笑着,鲜血沾满了全身,鲜红映着他脸上的狂笑,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
那个文弱,老实的地理老师,此刻完全抛弃了作为人的理智,不断地补着刀。犹如一只失控的野兽。
少年看的很满意,他瞬间出现在王栗身前,将一块绿色的起源石板直接塞进了王栗的口中,强行让他吞了下去。
王栗痛苦地昏倒在地,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他体内肆虐,他眼眸充血面目狰狞,身体也不断抽搐。
而王颖则是远远地看着,小心翼翼地朝着楼顶出口处后退。
“看来……你们的爱并不是相互的呢,真可怜,那家伙。”
少年再次瞬间移动,突然站在了出口的门处。
“不……不是那样的……”王颖的意图暴露,头顶已经渗出了大粒的汗珠,尽可能地辩解着。
“不是吗?可是,比起宁愿杀人也要救你的父亲的安危,你更想自己一个人逃走。”少年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此刻却无比渗人。
那样超常的速度力量,不可能是人类。却拥有着人类同样的皮囊,同等的智慧,敏锐到极致的洞察力。
“嘛,现场我会处理,拖着那家伙离开吧。”
少年撇了撇嘴,看着王颖害怕得不断发抖不敢做声的模样,颇为无奈。
大部分人类总是这样,在察觉到自己远超人类的强大后,就变得和虫子一样怯懦,只想逃跑。至今为止,他依然没有遇到能够稍微“反抗”一下的猎物。
这样……真的很无趣。
不过他活过了极为悠久的岁月,也习惯了一点……苦中作乐。
“没有什么……比看着他们一步步自取灭亡更有趣的了。”少年合上了楼顶的铁门,看着满地的血迹,微微一笑。
骰子已经掷下,那么,这一次愚蠢的人类又会去往何方呢?
……
“那个……我的u盘忘在家里了,就在我房间的书桌上,急着要用,你……可不可以帮我送来学校一下啊?”
七海晶试探性地向电话那头问到。
“不送,又不在我的工作内容之内。”
没有一秒延迟,紧接着她的询问,电话中立刻传来钛合金直男式的拒绝,理由充分有力,鸣神我渡不情愿帮她,她也毫无办法。
她昨晚熬夜赶完了专业课的论文,好不容易赶在专业课验收成果之前完成了论文,可早上实在太困,迷迷糊糊中居然错把2b橡皮当成了U盘带去了校园。
这次的论文对她来说很是重要,内容是关于对南极发现的神秘古代遗迹的的考古资料调查论文。
“拜托啦拜托,我会给你加工资的。”
虽然考古课的老师是泽渡鸿之,而且对她也很客气,多半会放她一马,给她多留些时间,不过这样还是不合规矩。
“滴……”
电话挂断,七海晶的表情有些无奈,鸣神我渡总是不好好听人说话,看样子,多半是不会帮忙拿U盘过去了。
鸣神我渡放下手中的电话,现在是中午,水族馆里除了他也没有别人,这个点会来的客人很少,多半是在午睡,或者吃午饭吧。
他本意不打算帮七海晶,毕竟他又不是乐于助人的雷锋,如果对方只是说提高工资就能让他轻易付出行动的话,他的劳动力不只会越来越廉价,底线不断退让,就像海水腐蚀海岸线,逐渐变成鱼类繁荣的温暖的港湾。
鸣神我渡不需要港湾,他是暴风雨中独自出海的水手,要么击垮暴风雨,狂笑着在闪电中翻越巨浪,要么被暴风雨击垮葬身海底,无论哪一种他都做好的准备,手中握紧命运的船舵。七海晶也许只是误入船中的一条小鱼,他不需要认识这条小鱼,因为在暴风雨结束前他也许就会死,那时渔船沉入海底,她会回到海里继续生活,就像从没遇见过鸣神我渡。
不过,他也确实需要更多的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所需。
每次感应到感染体和Forsaaken的具体位置,他都很难及时赶过去,也不能总像上次一样随便抢了一辆摩托就火速赶往地点,毕竟这儿是残酷的现实,又不是gta5游戏,想抢路人车辆就可以直接抢,而且照ch对他的重视与关注程度和他此前的种种恶行来看,就算是gta5,他也是4星的逃犯了。
他需要一辆可靠快速便捷的载具,当然还得符合他的穷困潦倒的经济实力,不然呢,你以为骑士的载具只是用来耍帅的么?
不过老待着也不符合他的习惯,思索半天,鸣神我渡还是决定出门一趟,说不定能够察觉到感染体或者Forsaken的位置。
另外……他想去见一下泽渡鸿之,两人在鸣神高寺,也就是鸣神我渡爷爷的葬礼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明明是师兄弟,交情却淡薄得形同陌生人,鸣神我渡此句当然不是想跟他谈交情的,不过……泽渡鸿之常年身在考古学领域,这三年来鸣神我渡不问世事,一直疯狂地探索所有有关Forsaken的资料,仔细核对鸣神高寺遗留的日记中所记载的有关Forsaken的一切古遗迹内容。
不过突然间,鸣神我渡想起了一个人,鸣神高寺的老同伴,内弗泰瑞博士。
事实上鸣神高寺在1972年曾经与内弗泰瑞一起第一次探索南极古代遗迹,不过……不知为何,两人都没有向外界透露哪怕一点有关那座远古遗迹的信息。
鸣神高寺的日记,也是他的考古探险记录本,这里面的内容都是从他40岁开始才记录的,而他与内弗泰瑞博士1972年探索南极时,他才仅仅27岁,那时他还不是考古界的大能,只是一个对于未知,对于遗失的历史,感到好奇的孩子。
2023年8月4日,鸣神高寺自发带领了一支未注册的考古探险团队再次前往南极罗斯海突然出现的origin mountains(起源山脉),其中就有鸣神我渡,可曾经鸣神高寺的好友内弗泰瑞却没有去。
现在鸣神高寺已经不在人世,两次探险存活下来的人就只剩两人,现在世上知道南极发生了什么的也就只有鸣神我渡和……内弗泰瑞。
哪怕是鸣神高寺的葬礼,内弗泰瑞也都没有来,两人似乎自1972年探险后,就完全断了一切联系。
鸣神我渡隐约记得,内弗泰瑞担任过考古协会会长,但鸣神我渡不善与人交际,也没有加入考古协会,对考古界的其他人完全不认识,也自认为没有认识的必要。
泽渡鸿之作为鸣神高寺曾经的徒弟,自然是加入了考古协会,虽然现在有点迟了,但鸣神我渡想通过泽渡鸿之了解一下内弗泰瑞此人。
“除了我……唯一知道南极真相的人么?……”
鸣神我渡刚想出门,既然七海晶说泽渡鸿之是她考古学老师,那么多半泽渡鸿之在学校。
“嘛……就当是顺便了……”鸣神我渡在离开前走去了二楼,七海晶的房门虚掩着,被他轻轻推开。
映入眼帘的清新淡雅的天蓝色,鸣神我渡隐约记得自己的阁楼墙壁大多也是那样的颜色,当时七海晶说这只是他小时候幼稚才喜欢的的颜色,不会这么一看,似乎哪怕她已经长大,喜欢的颜色也没有改变。
这还是鸣神我渡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七海晶的房间很简单,没有追星族那样满屋子的海报,也没有小仙女那样挂的到处是漂亮的裙子,七海晶的房间像极了小一号的水族馆,桌上放了两个稍小的鱼缸,墙上挂了一个大一号的鱼缸,就连床头柜上也放上了鱼缸。
床头柜上的鱼缸里是浅蓝色的克式海马海马,这种海马在中国主要分布于北起浙江省披山、南至海南省三亚的东海、南海海域
并且是近海暖水性鱼类,栖息于水质清澄、多藻类的海区。游泳缓慢,有时平游,有时垂直游,常常将卷曲的尾部缠绕海藻等物体上。
海马足足有十几只,虽然个子很小,但是在水底如同微风中的花朵般不断的摇曳着。
七海晶曾经叮嘱过鸣神我渡海马的养殖条件极为苛刻,对水质,水温的要求也很严格,没想到七海晶自己还伺候着这么几只海马。
墙上的鱼缸里是热带蝴蝶鱼斑彩绚丽,如同海中的衣着鲜亮的公主,这是简约风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桌子上的是断板龟,全部是幼体,此刻正迷惑不解的伸着头看着鸣神我渡这个完全不熟悉的不速之客。
鸣神我渡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的房间?如果女生养鱼就算海王,那七海晶必然是超级女海王,当然不是dc超级英雄里那个能够单手举起核潜艇的海王,不过能够驱使人见人怕的假面骑士Lethe,也算是一方狠角色了。
“这是……”
鸣神我渡看到了七海晶桌面上杂乱堆放的报纸和各种考古资料,甚至包括南极的地质结构地图。
鸣神我渡缓缓拿起一张报纸。报纸上的内容仿佛又让他回到了那个寒冷冰冻的破冰船之上。
2023年8月4日,某知名考古学家,鸣神高寺私自率领未登记探险队深入南极罗斯海升起的未知山脉进行探险考古,遭遇暴风雪,包括鸣神高寺在内的其余12人失联,仅1人获救。
鸣神我渡深邃的幽绿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
事件的真相和古代遗迹的存在都没有被公之于众。他们那么多人的死……被解释为“暴风雪”,可只有他清楚,第二次南极探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该……去调查这些的……”
鸣神我渡淡淡地捏着报纸,自言自语道。
七海晶明明知道他是2023年1月6日开始的起源山脉探索中唯一的幸存者,却在一次追问未果后就再没有询问他。
也许……七海晶也察觉到了,南极发生的事给鸣神我渡带来了多大的影响,自那次科考之后……鸣神我渡的心灵就一直被冰封困在了那极南的极寒之地,一直,一直冰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