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的门，难，难道是被……风吹开的？”

    不知道是谁，迟疑地说出了其他一同观看监控人的疑问。

    暗卫看热闹不嫌事大，附耳于一个神态最惊疑的女员工，悄声道：

    「我，我觉得就是飘干的！」末了，还不忘朝她脖子吹了一口凉气。

    沈依依闻言一惊，徐徐拉开眼罩启眸看去。

    果然见被以慢速重放的监控视频里：

    茶水间的门被什么外力从外面打开、推入里间，画面、声效流畅、自然，完全没有人为修改的痕迹，甚至连影子都不曾被捕捉、拍摄入镜头。

    刚才那段明明是自己打……总不能是……

    沈依依面上的惊恐很快消失，她偷眼看向白水如时，眉眼间已逐渐蔓延开信服。

    暗卫踮脚于人群中，捏着鼻子又颤音嚷：

    「真，真的是飘干的~！」

    “是飘？！”

    “飘在保护白水如吗？”

    其余人则愈加惶恐，面面相觑间传递着揣测与不安。

    一时间，是“飘”帮白水如开门、以及白水如有“飘”撑腰的惊吓，远比赵经理是欺负新员工的震慑来得更强烈。

    白水如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监控画面吸引，弓指弹在身旁偷笑的暗卫手臂上，瞪眼撅了噘嘴：

    「你们笑那么大声，别人会听到的好吗？

    还这么整蛊他们，小心被‘禁止随意泄露地府信息管理委员会’抽查到，吊销你们自由出入人间的牌照。」

    暗卫们憋笑、站直朝白水如敬了个礼，忍不住又继续低笑。

    白水如抿唇笑了笑，保持闲适交叠双腿坐于椅子上的姿势，看向杨戎，不疾不徐地道：

    “杨秘书长，谢谢您秉公办事为我洗刷污名。”她随后朝对方低了低眼眸示意。

    “这是我的分内事。”杨戎颔首回礼，才扭头冷眼看向赵经理，对方赶忙扭头觍着脸，讪笑朝白水如点了点头，“抱歉，误会了。”只字不提自己指使人反锁一事。

    “误会易解。”白水如垂眸拿过眼罩，这才微微向对方欠了欠身，话里有话且语气不卑不亢，“祝早日康复哈~！”

    赵经理悻悻然转身赶忙又看向杨戎，“杨秘书长，是不是有车已经在楼下，接我们去医院检查了？”

    “赵经理先去医院吧。”杨戎抬手比向几个推着轮椅在过道等候的急救人员。

    赵经理道着谢，领着几个人争先恐后坐上轮椅，不等急救人员推就自己赶着转动轮椅去往电梯口。

    “事情我会亲自上报黑先生，不多添一分，也不会减少一分。”杨戎目送赵经理几个人，转身环顾陆续回工位的其他下属，朗声道：

    “作为世界500强跨国集团的员工，尤其还是董办的员工，我希望你们从现在开始，能拿出更为敬业的精神和态度来对待工作和同事。这是我这个入职近五年，比较了解黑先生要求的老员工对你们的忠告。”

    话语之清晰，甚至连已经随电梯下降的赵经理等人都听清。

    嚯~！

    白水如瘫靠在自己工位椅子上阖眸养神，闻言不觉幸灾乐祸地扬了扬秀眉：

    意思是，黑火眠他会有所行动？

    期待呀。

    「‘经理，难道就这么算了吗？’」簇拥着白水如的暗卫三，模仿着一个不甘心的娇小女员工对赵经理的耳语挑衅。

    阖眸中的白水如唇角微勾出不屑的冷笑，继续聆听暗卫们的鹦鹉学舌：

    「‘不然还能怎么样？明知道就是白水如搞的鬼、下的手，但是我们偏偏没有证据，连监控都飘里飘气的！’」

    「她刚才还透过董办的落地玻璃窗瞪向冥，小姐你，咬牙切齿骂：

    暗卫七百分百模仿出赵经理的语气、神态，「‘她做事不但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还立起柔弱无助与世无争的人设，果然段位不低，不然她也不会抱得上黑先生的大腿。哼！你有靠山，我也会找一个！’」暗卫七还惟妙惟肖地仿照对方翘起兰花指，恶狠狠瞪视。

    「‘在冥·心，还有谁能比黑先生这个董事长大啊？’」暗卫首领即时警惕。

    暗卫六“嘿”了一声，接：

    「这是又想着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祸害我们老板？！呸！‘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

    白水如微微调整姿势，淡然微笑：

    「人间与地府本就是双向循环，那些笨蛋当然改不了把时间、精力放在挑拨是非、颠倒黑白上。聪明如你们，考\/公多好。」

    「我觉得你们也不用急，黑火眠既然能创立下这么大一家冥·心，并且还在稳步扩大，他自然有他的管理方法。」

    如果是暮弦，必定会是恩威并施。

    说起来，我最近为什么老想起暮弦？

    别想了别想了，省得被他用什么新法子找到我！

    白水如猛然想起些什么，「一一，你刚才察觉到了吗？」

    暗卫首领会意，凑近白水如：

    「您是指，刚才骚乱中明显有其他势力在挑拨、煽动，甚至直接操控冥·心的员工，对吗？」

    白水如点头，刚才那个企图蛋糕抹脸的员工被紫红色的光线扯木偶般拉扯着，只是那光线比之前所见更为隐蔽，「嗯。我不清楚我又得罪了谁，但依稀感觉，和之前操纵钟穗茹的力量很相似。」

    「冥……白小姐请放心，我已经派阿九和十二去调查了。」

    与此同时。

    黑火眠结束与碧落国政府协商后，与李游离开预订的酒店。

    座驾后排，黑火眠合上签署好的文件，阖眸养神，“听说下午行政部安排那批流浪猫去打了疫苗。”

    李游一脸懵然，赶忙拿手机了解情况，这才点头，应：

    “是因为有部分公司员工在食用白小姐请的下午茶后，出现了上吐下泻的情况。经医院检查，是通过食物感染了沙门氏菌病。”

    “经安保调监控调查，发现……”，李游话未说完就开始憋笑，“是公司助养的那批流浪猫曾经在前台盘踞过装饮料、茶点的纸箱，有可能是病菌、寄生虫等因这些接触污染了食物，在拆箱接触过程中病菌有机会沾染在食物外包装上，而那些同事在拆封时又有用手直接取食糕点的行为，所以才感染病毒。与饮料、茶点供应商和外卖员没有任何关系。”

    “流浪猫、狗向来受到您的明令保护，行政只得将它们抓去打疫苗。”

    黑火眠听到这里，已经大致猜到事情真相，禁不住弯唇微笑嘱咐：

    “杨戎处理得不错，这个月给她加奖金。给今天值班保护水如的暗卫加当日双薪。还有，安排那群猫去体检、护理一条龙。”

    李游一一应下，趁自家老板闭目养神，羡慕嫉妒恨地分别给两处行政部转达加薪令。

    “你在我身边也已经有五年了吧？”

    冷不防传来黑火眠的问句，李游不由得停止打字，思忖着其中深意。

    然而黑火眠对外人的平静嗓音中向来鲜少传达任何情绪。

    李游愣了愣，应：

    “是的，我是在您当选冥帝后任职你的助理的。”

    “今年过年，你休完正月再回来上班吧。”黑火眠启眸看了看腕表的时间。

    “诶？真的吗？！谢谢冥帝！”李游忙不迭龇牙大笑，冲劲满满地转达完毕黑火眠的加薪令后开始搜索度假胜地资料。

    黑火眠略略提高音量，“老何你也是一样，你们都从年二十五开始休假，过完正月再上班。”

    “谢谢少爷！”司机老何向来沉稳，这时也不免因兴奋略略加踩油门，提高车速。

    小毛笔的建议的确不错。

    适当的休假、加薪可以鼓励员工工作的积极性。

    黑火眠弯起唇角，不由得开始想象待会见到小姑娘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墨眉随即又微不可察地拢了拢：

    那两件事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冥·心大厦，董事长秘书室。

    杨戎走出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将一叠文件随手放在某下属工位上，扬声宣布：

    “董事长刚给到的工作，明早9点董事会议之前，一定要把那十五家新近上市的子公司信息披露汇总好，以及这一季度的物流、能源和粮农行业政策、市场动态分析搞定。”

    任务甫一下达，董办里及时有人低低嚷着：

    “现在已经五点十五了，明早9点就要，岂不是要通宵加班？”

    “我今晚约了男朋友~，我们三个月没见了。”

    杨戎秉持一贯“工作机械”的作风，让下属将文件分发给对应的岗位：

    “你也可以选择不加班。”

    言外之意：辞职比抗议更快捷、有效。

    杨戎转身走出两步，回头环顾，补充：

    “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该说的话不说，你们会节约很多时间来提高你们的工作效率。”

    众人面面相觑，赶忙低头开始做事。

    白水如借用手机前置镜头，瞪眼环顾守在自己四周的暗卫：

    看，都是你们告密惹的！

    「白小姐，请理解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白水如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嫣然一笑：

    「理解理解，未来三天我的工资都扣了给你们~！反正我看你们下午茶时吃得也挺欢。」

    众·吃人嘴短·暗卫：「……」

    才说着，杨戎又捧出几份文件步出办公室，扬声点名：

    “白水如，你把这五份文件分别给这三家公司，今天一定要签字、生效。”

    “诶！来了。”白水如快步上前听候指令，接过文件关上电脑抓起包包就穿过众暗卫直奔电梯。

    “明志大厦，乘地铁2号线再转5号线，然后共享电动车骑行1.1公里。行……”，白水如站在冥·心大厦门口研究完毕导航，抬头环顾找寻着地铁站标识，盘算着：

    以后来上班，还是得自己开车来，再去送文件也节省时间。

    就听到有人唤：

    “白水如，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