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穴位被一一解开,但喉咙却仍被禁锢着,只能瞪大眼睛,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陈悦语,看在你是陈家小姐的份上,我今日饶你一命。”林双收回锈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冰冷得如同寒潭之水,“你要庆幸你有个好哥哥,否则,今日的下场,你承受不起。”
说完,她轻轻在陈悦语身上点了几下,穴位应声而解,但那股森寒的杀意仍旧萦绕在陈悦语心头。她身体一颤,终于明白,眼前的林双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她欺凌的废物了。
“小妹,我以未来家主的身份命令你。”陈克奇此时也开口了,声音虽然平静,但威严不容置疑,“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家族半步,再敢胡作非为,我决不轻饶。”
“是,大哥。”陈悦语低着头,声音里满是不甘和委屈。
陈克奇转向侍卫,淡声吩咐道:“你们,把三小姐送回去,严加看管,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少主。”侍卫们齐声应道,随即上前将陈悦语带走。陈悦语回头狠狠地瞪了林双一眼,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林双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目光,她抚了抚衣袖,抱起手中的剑和深海秘银,向陈克奇微微颔首:“那么,陈少主,我们就此别过。”
“再会。”陈克奇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林双离去的背影。
红衣少女渐行渐远,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留下一地的斑驳光影。长街上,只留下陈克奇一个人,他负手而立,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和满街的猜测与议论。
陈克奇表面虽然维持着平静,但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 “第一废物?”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称呼委实有趣。”
侍卫们见他回过神来,欲言又止,他们从未见过少主露出这样的表情。
“回府。”陈克奇收敛了情绪,淡淡地吩咐道。
转身之际,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珍品阁斜对面的风云客栈,眼神微微一凝。他看见一袭白衣以极快的速度掠入楼内,那速度之快,周围的百姓毫无察觉,若非他有着魂阶的修为,也难以捕捉。
那张绝世的面容,他虽只瞥见一眼,却已足够让他心中一沉。如果记忆无误,那人应该是远在南笙国养病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东离国?
陈克奇的心底泛起了波澜,眉头紧锁,似乎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他微微叹了口气,这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
与此同时,在风云客栈的二楼雅阁内,白衣男子斜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半阖着双眸,一缕未挽起的墨发垂落,增添了几分慵懒与俊邪。他对面坐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面容被黑衣斗篷遮住,散发出不平凡的气息。
“啧啧,南笙国世子?”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我竟不知,你在人族之中还有如此高贵的身份。”
白衣男子偏头,语气平淡:“不过是当初随口向郭蓉要的,他本欲将皇位让予我,但我觉得太过繁琐。”
“南笙国皇帝对你真是宠爱有加。”男人轻笑一声,“有了权势,到哪里都可以肆意妄为。”
白衣男子斜睨了他一眼,薄唇微启,似笑非笑:“你若是在意权势,人族又怎会四分五裂?”
男人闻言,神色微变,叹了口气道:“自从四灵守护兽消亡后,我便无心再管人族之事。”
“别自欺欺人了。”白衣男子轻笑一声,“你若真的不在意,又怎会隐藏身份在混沌大陆逗留?”
男人被戳中心事,神色有些尴尬,半晌才呐呐道:“他们终究是我的子民,我总得时不时回来看看。”说到此处,他的语气突然理直气壮起来。
白衣男子也不戳破,依旧斜靠在那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双绝世的双眸中仿佛有流光在闪烁。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对了,你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男人一拍脑门,似乎才想起正事。
白衣男子闻言,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我夫人回来了。”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让男人险些从座位上滑落,即便是他千年的修为也未能稳住那突如其来的震惊。
“你大爷的!”男人愤怒地跳起来,“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白衣男子依旧保持着悠闲的姿态,一手撑在肘上,淡淡回应:“哦……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男人反驳道,“云舞丫头的神魂又不是我送走的,跟我半点关系没有,我怎么能感应得到?”
一提到“云舞”二字,白衣男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嘴角的笑意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沉的寒意:“我说过,不要再提这个名字。”
男人自知失言,顿时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道:“这些年来,为了她,你也受了不少苦。”
白衣男子垂下眼眸,长睫如扇,遮住了眼中的情绪。突然,他轻笑一声,仿佛卸下了所有的沉重:“只要她还在,我便心安。”
男人被这简单却深情的五个字所触动,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他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她,咳,现在身在何处?”
白衣男子换了个姿势,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男人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红衣少女?她这一世竟然转生到了人族?”
“是的。”白衣男子点头,沉思片刻后道,“也许是对我们那一族失望了。”
“其实在人族也好,至少在她成长起来之前,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男人停顿了一下,偷偷观察白衣男子的反应,见他神色如常,才继续道,“你也可以放心,她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这点我自然清楚。”白衣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后话锋一转,道出了一个让男人几乎喷茶的问题:“我一直在想一个关乎我生死的问题。”
“什么问题?”男人好奇地问,同时身体也坐得笔直,显得格外认真。
白衣男子似乎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说,如果我夫人日后不理我该怎么办?”
男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慌忙擦去嘴角的茶水,笑着回答:“你担心这个?以前怎么追的,现在就继续追啊。以你的手段,这有何难?”
白衣男子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幽怨:“你觉得这一世,她还会那么容易追吗?”
男人回想刚才所见,忍不住笑出声:“哈哈,确实与前世大相径庭。小丫头前世温婉优柔,这一世倒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这变化可真是大。”
“我倒是喜欢她现在的样子。”白衣男子突然微笑起来,“不管怎样,只要是她,我都喜欢。”
“酸得我牙都疼了。”男人摇摇头,感叹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他话锋一转,幸灾乐祸道:“以小丫头此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你的追妻之路,可是任重而道远啊。”
白衣男子偏过头,不以为意地说:“这话从一个单身了几千年的老光棍口中说出,似乎不太有说服力。”
男人顿时愣住,回过神来后气急败坏:“你至于这么损我吗?”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缓缓道:“我从不损人,我只是……实话实说。”
“姓董的!”男人咬牙切齿,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嘴角不自主地抽搐了几下,“你这嘴真是毒到没朋友,我真后悔当初和你称兄道弟。”
白衣男子微微低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悠然地给男人的琉璃杯续满茶水,嘴角勾起一抹温雅的弧度:“我这不是爱你吗?连茶都帮你倒好了。”
男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敬道:“你的爱我可受不起,我闭嘴,总行了吧?”
说罢,他一口饮尽杯中茶水,似乎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对了,那个小丫头刚才似乎受伤了,嗯……伤势不轻。”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白衣男子身影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檀香在空气中飘散,仿佛他从未在此停留过。
“跑得倒挺快。”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
医阁内。
“姑娘,你这手上的伤势确实不轻。”牧师仔细检查着林双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眉头紧锁,“玄力伤成这样,若再晚些时候,恐怕会侵入血液,治疗起来就更为棘手了。”
林双轻扶额头,显得有些无奈:“没事的,您慢慢治,我不着急。”
她的左手紧紧握着那把从珍品阁得来的锈剑,目光落在其上,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牧师用光系玄诀为她治疗伤势时,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锈剑的每一寸,从剑柄到剑尖,那种熟悉感愈发强烈。
她似乎能够感受到,多年前自己曾手握此剑,感受着剑身上凹凸不平的花纹带来的触感。但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这是她两世为人后,第一次见到这把剑。
林双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竟会因为一把锈剑而失神。
然而,当她想要将思绪收回时,却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这把剑……为何能抵挡住陈悦语的全力一击?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锈剑的剑柄上,那残余的鲜血被中心的那颗琉璃珠尽数吸收。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柱从琉璃珠中迸发出来,直射入林双的眉心。
她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一片暗沉,仿佛被那道光柱牵引,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一片远古战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