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余妃才又换回一袭红丝纱裙回到洞府。
踏过法阵,洞府在月明珠的照耀下宛若白昼。本想直接回到房间的余妃,进了阵法就看到吴英杰正满脸不耐的坐在石桌前。
桌案上摆放着棕色木匣。
从他将手搭在石桌上,不停哒哒敲击的模样看,显然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感受到阵法波动,抬起头便见余妃款款走来,这才让他拧在一起的双眉松开。
“回来了。”
余妃轻应了一声,很是自觉地走到他的身后,为其揉捏着双肩。
吴英杰见状放松了身子,舒舒服服的往后一倚,靠在了余妃身上。
“你制作的阵旗,月莲师姐可还满意?”
余妃这次吸取了往日教训,第一时间便将所去之地和要做何事交代个清楚。这番表现让吴英杰格外满意,往日的芥蒂也有所放下。
“师姐还算满意。”
余妃葱指上的力道拿捏得格外好,让吴英杰感觉一天苦修的疲惫都散去不少,便听余妃又说道:“为了感谢我,还特意送与我一柄发簪。”
“嗯。”
快要成年的吴英杰显然对余妃所言的发簪不感兴趣,他也只是为了找个由头,想将桌案上的物品送出。但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好像特意为其买的一样。
若是让这侍妾知道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为其挑选而来,反倒会助长她的骄横。
一时间二人沉默下来,正当吴英杰想开口诉说,就听到余妃小心翼翼的张开了口。
“主人,我有一件事还要向您知会一声。”
吴英杰见她这般谨慎,来了兴趣,抬手让余妃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身子一转饶有兴致的看着略显局促的女人。
“何事?”
余妃抿了抿嘴,好似再斟酌如何开口,几息后才壮着胆子说道:“主人,月莲师姐让我将此物交予您手。”
说着将手抬起,露出掌心的传音灵符。
传音符?
目光抬起在余妃脸上打了个转,瞥了瞥头上插着的发簪,心底有些好笑。但面上却阴沉下来,皱着眉看向此女。
余妃见此俏脸一白,连忙屈膝跪了下去。
“请主人恕罪。”
低头看向娇躯微微发颤的侍妾,等了片刻见火候到了才毫无感情的开口说道:“起来吧,我不希望有下次。”
随即甩出灵气将余妃扶起,手掌成爪把传音符抓在手中,扔进了储物袋。
见自己这侍妾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越发满意其自己的威严。抬手放在桌案上的木盒上,轻轻一引,将其推向余妃。
“上次斗法我失手坏了你的灵琴,此物算是我的赔礼。”
见她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吴英杰站起身托着琴匣放在了她的身前,温声道:“收下吧。”
余妃看了看琴匣,又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凤眸瞪得溜圆,眼中满是惊愕。
“主人~”
吴英杰俊朗的脸庞如乌云散去,挂上了和煦的笑意。
“这是你应得的。”
听到此话,余妃眼眶微红的伸手将其接过。
“看看喜不喜欢。”
余妃单手托住琴匣,屈指一弹随着咔的一声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红木模样的琵琶。
定睛一看,余妃眸中展现出惊喜的表情,眼中满是喜爱。
吴英杰笑着介绍道:“此琵琶名为相思。是诞生灵性的相思树所制,琴弦只是略微拨动便能让人品味相思之苦。”
“与你的琴音之术正巧契合,我便将它买来。想必,你应该是它命中注定的主人。”
余妃颤颤的用指尖划过红木琵琶,其上露出了与材质相差极大的温润感,但细细品却有股殇意挥之不去。
相思树,红豆树?
“喜欢么?”
听着他清朗干净的嗓音,余妃略感动容。抬头看了看他,触及其炽热的视线后赶忙低下了头,低声喃喃道:“喜欢。”
吴英杰看她垂首娇羞的模样,没来由的感觉一股口干舌燥。脑海中不禁想到余妃娇艳的红唇。
努力的想将其驱逐,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身子猛地后退一步,深呼吸口气,声音变得有些生硬:“喜欢就好。”
然后转身快步向房内走去。
见他真头也不回的离开,余妃这才缓缓放松了僵硬的身子。
这少年刚刚还恩威并施,之后就仿佛受了刺激一副情难自禁的模样,仿佛要与自己耳鬓厮磨,甚至是品一品自己嘴上胭脂是何等味道。
呵呵。
余妃啪的一声将琴匣关上,自己都被想法逗笑了。
要是这少年能有此动作,那他就不是吴英杰了。也可以说,幸好自己成了吴英杰这少年的侍妾,要是别人,恐怕早已失了身子,任其摆布。
甚至要一辈子顶着女身过活下去,然后相夫教子,赡养长辈。
余妃打了个冷战,毫不犹豫的抱着琴匣回了房间。
此时,身着白袍的吴英杰盘膝坐在床上。
脑中努力收束心神,五心向天,口中机械的念叨着所修法诀,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从急促变得低沉平缓,当最后一个字念完。略显暗沉的房间中散去了低吟,露出了明亮的双眸。
缓缓呼出浊气,仿佛要将刚刚心底产生的郁结感都吐出。
我这是怎么了。
吴英杰抬手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眼中透着思索。
好像自从自己这侍妾来后,脑中总会胡思乱想,没办法更好的收束心神。
难道,这就是父亲口中所言的心魔么?
心魔,还是情劫?
情劫,到底是什么。情是什么?
吴英杰眼中愈发茫然,他这才发现这么多年来,自己苦修精要,但却最简单的一个情字都不甚了解。
难不成,这是比仙法要诀还要晦涩难懂的东西,以至于从上古至今都未有道书留下言语。
闭上双眸,想到余妃应下自己的要求。
很快了,魔门大典过后,便是自己纳妾之时。虽不能取其元阴,但对这情字,总归能看破几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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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门大典愈发临近,宗门内却已经没了小比时的热闹,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洞府,左侧的偏房内。
余妃此时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身前有一道模糊的淡银色身影与其相对而坐,闭目凝神,五心向天。
仔细看其身形,隐约间竟是余妃的赤裸模样。
其一呼一吸间,银白的身子凝识溃散间轮转不熄,显然还不能彻底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