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苹生性喜爱梅花,她住的地方总会梅花飘香。李隆基特地在她的住处题了一块名为“梅亭”的匾额。每当梅花盛开的时候,她总会赏花作诗,甚至夜幕降临的时候,仍旧会在花下恋恋不舍,久久不愿离开。李隆基见她如此爱梅便戏称她为“梅妃”,可她却因生性率真而触怒了李隆基。
那天,李隆基宴请诸王。酒酣之际,李隆基命江采苹剖开橙子分送给诸王。她走到河东王李瑾面前。李瑾的父亲是李隆基的四弟岐王李范。李瑾一向沉迷于酒色,见到绝色女子总会生出非分之想。李瑾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江采苹手中的橙子,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江采苹。
江采苹见他这样,叫了李瑾好几次。
如梦初醒的李瑾慌忙把目光从江采苹的身上移开,伸出手去接橙子,可就在那一刹那李瑾却轻轻地踩了一下她的秀足,脸上还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江采苹自觉一阵作呕,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不明就里的李隆基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派了个小宦官到她的寝宫去请她,不过她却没有回去的意思,只是派人给李隆基回话说:“刚才鞋子上的珠串散了,等串好了就过去。”
李瑾顿感自己的祸这下可闯大了,酒顿时就醒了。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无计可施的李瑾额头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他以不胜酒力为借口提前离场了,偷偷地来到梅亭,希望江采苹能够原谅他的鲁莽,而他甘愿付出所有,来弥补自己的过失。谁知他刚刚进殿,江采苹就劈头盖脸地呵斥道:“你来干什么?赶紧滚出去!滚!”
自讨没趣的李瑾只得转身离开了。他也知道深夜前往皇帝宠妃寝宫有些不妥,可他却觉得除此之外,自己也别无选择。殊不知用一个错误去挽回另一个错误,最终只能深陷一错再错的泥潭。
宴会上,李隆基默默等待着江采苹的出现,可过了许久也未曾见到她的身影。李隆基将酒杯往面前的桌子上重重地一蹾,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气冲冲来到了梅亭。
“你为何无缘无故中途离场?”李隆基不悦地责问道。
“采苹身子有些不适!”
“你一会儿说珠串散了,一会儿说身子不适,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江采苹没有想到一向宠爱自己的李隆基居然会如此动怒。此前她也时常在李隆基面前率性而为,可李隆基每次都会包容她,就像一位慈父宽容自己任性的女儿,但这次却有所不同,她的恣意妄为让李隆基在诸王面前颜面尽失,李隆基自然也就不会再迁就她了。
望着愤然离去的李隆基,自恃清高的江采苹却并没有认错,也没有将宴会之上发生的事如实禀告,而且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她也没能及时弥合两人之间出现的裂痕。她以为李隆基的怒火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散,哪知她的沉默却使得她丧失了最后的机会!
李隆基再也没有去过梅亭,而且他从梅亭的宦官口中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就在那夜李瑾居然偷偷地去过江采苹的寝宫。其实在宴会之上,他已经觉察到江采苹在李瑾面前停留的时间要比在其他人面前长得多,似乎两人还有什么言语交流。关键是两人都借故提前离场。这个李瑾明明说自己喝醉了,却为何又悄悄跑到梅亭?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私情?想到这里,李隆基不禁怒火中烧。
江采苹就这样被赶出了兴庆宫,被安置到东都洛阳的上阳宫。皇宫之中再也没有了她靓丽的身影。
李亨知道其实李隆基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因为江采苹的离去而彻底地将她遗忘。李隆基渐渐意识到自己或许误会她了,可随着杨玉环的到来,他却只得将那份思念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李亨特地去了一趟上阳宫,望着日渐憔悴的江采苹说:“如果你要是想离开这里,就要效仿汉武帝的陈皇后!”
汉武帝的皇后陈阿娇谪居长门宫后,命一个心腹内侍携带黄金千斤求司马相如写成《长门赋》,以求能够打动汉武帝,挽回彼此之间的感情。
江采苹当即挥毫泼墨,用自己特有的俊美笔法誊写了一篇《长门赋》。
她满带悲凉地说:“如何才能让皇上看到臣妾所写的这篇赋呢?”
李亨自然不会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为她呈送给皇上,于是说:“我特意带来了一千两金子。你把它送给高力士,高力士自然会想办法帮你呈上去。”
跟杨玉环在一起时间长了,李隆基希望能够找寻到新的激情。高力士有意领着李隆基来到了江采苹曾经居住过的院落。看着自己亲手题写的匾额“梅亭”,李隆基不禁百感交集,那个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倩影再次在他的心头闪动。
高力士趁机将江采苹誊写的《长门赋》递给李隆基。李隆基看后怅然许久。高力士趁机说:“如果大家想她了,老奴可以暗地里将她接过来!”
李隆基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高力士明白这是默许了。
天宝五载(公元746年)七月,高力士暗中派遣小宦官将江采苹从洛阳接到了长安,又乘着夜色将她带到了翠华西阁。久别重逢的两个人诉说着离别的酸楚和思念的痛苦。两人在床榻之上酣畅淋漓地倾泻着心中淤积已久的情感,然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而就在唐玄宗与梅妃在倾泻重逢之情时,杨玉环正与高力士,裴力士两人坐在一个亭里等待唐玄宗。
(本章完,下一章:玉环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