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日那一番下来,有苏秉衍发话,一夜之间,苏婳所居的这方揽月轩,前后变化,可谓是大相径庭。
从院中的陈设、摆件,到苏婳的吃穿用度,皆是恢复她身为嫡长女该有的样子。
甚至还要给她院中添些丫鬟婆子,供她驱使,她直接拒绝了,就朱氏安排给她的下人,能安好心才有鬼。
跟在她身边的人,自是经她筛选、得到她认可的人,可不是这些早就为人掌控的傀儡。
苏婳刚用过早膳。
夏嬷嬷从外头走进来,禀报道:“小姐,老夫人派人来请小姐即刻去一趟福熙堂。”
苏婳心知,这素来对她漠不关心的祖母,此时会召她去福熙堂,多半是因为赐婚之事。虽然众人皆知宁王是个残疾废物,但不管怎样,其亲王的身份,也不是常人能企及的。
随后,苏婳便从揽月轩出来,一路至这福熙堂。
福熙堂内。
苏老夫人端坐正中主位,苏秉衍和朱氏陪坐两旁,苏萱则是挨坐在朱氏身边。
苏婳走上前,仅是唤了声“祖母、父亲”。
苏老夫人脸上堆出慈爱的笑容,语调却是冷淡,说道:“皇上给你和宁王赐婚的圣旨,你父亲已接旨带回,接下来,你只需安心待嫁。”
“皇上赐婚,非同小可,赐婚圣旨,你务必收好。”苏秉衍严肃的说道:“还有,你祖母说的对,这段时间好好待在自己院中修身养性,安心待嫁。”
苏婳拿过那道圣旨,嗤笑一声,道:“父亲这话说的,倒像是要将我禁足似的。”
苏萱温婉柔声一语,“大姐,父亲一片好心提点,你怎能歪曲误解父亲的意图。”
“哦,是吗,看来是我想多了。”苏婳扫了眼苏萱,故意说道:“也对,毕竟二妹天天出府会男人,祖母和父亲也未多说半个字。”
“……”苏萱眉头紧皱,一口气堵在胸中。
苏老夫人和苏秉衍也是脸上透着难堪。
朱氏见状,当即言道:“萱儿出府乃是和靖王见面,那是萱儿的未婚夫,而且他们下个月就将完婚,大姐儿说那话,也忒刻薄了。”
“刻薄吗?事实而已。”苏婳冷笑道:“祖母和父亲都还没说什么,你急着辩驳作甚,心虚啊。”
“你……”朱氏咬牙,心中憋闷,真恨不得立马弄死这小贱人。
苏婳轻笑着,悠然随意之中,尽是讽刺之意,说道:“祖母、父亲,若没别的事,我就先回自己院中去好好‘修身养性’了。”
话落间,她目光掠过一旁的朱氏,提醒一句,“别忘了,尽快把我母亲的嫁妆整理好,交给我。”
朱氏本就气愤,这小贱人特意提及沈氏的嫁妆,更是让她如刺在喉,难受至极。
苏婳刚欲转身离开这福熙堂,却被苏老夫人叫住。
“等等!”
“祖母还有事?”苏婳回头看着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些年,确实是我们对你疏忽了,昨日你父亲知晓后,即刻吩咐人,对你那重新做了处理,以作弥补。关于你母亲嫁妆之事,你所要求的,我也听你父亲说了,的确无可厚非。”
苏婳看向朱氏,直截了当的说道:“那,祖母您就好好督促她。”
“这是自然。”苏老夫人定声道:“只是,相府上下锁视都由你继母打理,你二妹出嫁之事也需筹备。府中事忙,想要将你母亲的嫁妆全都整理清楚,并非一日两日的工夫就能完成。左右都是你的,且婳儿你也将出嫁,不妨等到那时,一并添进你的嫁妆单子之中,如何。”
朱氏飞速附和道:“老夫人所言极是。”沈氏嫁妆所获的利润,她孝敬给老夫人的可不少,老夫人又岂会甘愿将这头‘肥羊’交给苏婳这个小贱人。
不管怎样,她们只需先拖着,眼下这小贱人的婚期未定,她们大可重新筹谋,只要在这小贱人出嫁前弄死她,一切都还是她们的。
反正皇上对将苏婳这个小贱人赐婚给宁王,就没当回事,至于苏婳那小贱人,嫁入宁王府时,是死是活,根本无关紧要。
苏婳一眼掠过,就这些人的心思,她岂有看不明白的。
“既然祖母都发话了,那就依祖母的意思便是。”
话毕,苏婳径直往福熙堂外走去。
苏老夫人瞧着苏婳离去的背影,视线收回,落在朱氏身上。
朱氏迎上老夫人的视线,点点头以示回应,这次她绝不会再让苏婳有生还的机会。
这边,苏婳才走出这福熙堂,迎头就见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正是她父亲那几位姨娘和庶女。
她们此时过来,显然是来给苏老夫人请安的。
这帮人说笑声在见到苏婳那一刻,全都收起来。
转而一道带着幸灾乐祸口吻的话音传来。
“大姐,听说你又得了桩好姻缘,恭喜啊。”
苏婳看过去,说话的乃是二姨娘杨氏之女,相府三小姐苏蝶,杨氏一贯依附在朱氏之下,其女也是爱跟在苏萱身后讨好奉承,给原主添堵的事,她们可没少做。
这时,苏蝶的同胞妹妹,相府四小姐苏蕊,开口便满是讥讽嘲笑,“三姐,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宁王那种残废,整日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病秧子,嫁过去就是活受罪,想想都……”
‘啪——’
苏蕊的话还未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然落在她脸上。
而出手之人正是苏婳。
“你……”苏蕊捂着半边被扇红的脸,怒气冲天,然下一刻,另一边脸,也留下了一记鲜红的巴掌印。
杨氏见到自己女儿被苏婳打脸,厉声一句,“大小姐,好好地说话,你怎么动起手来了。”
“好好说话?”苏婳冷哼一声,“苏蕊都说了些什么话,你耳朵是不是聋了,宁王无论是何情况,那都是先皇子嗣,皇上兄弟,当朝亲王,岂容她一介庶女,妄自议论!父亲还在祖母院中,要不要让父亲来评判,看看我打苏蕊这两耳光,可有打错。”
一时间,杨氏哑口,而苏蕊捂着生疼的脸,敢怒不敢言。
在场的所有人见到这样凌厉的苏婳,满眼难以置信。
昨日,关于苏婳院中发生的事情,她们也有所耳闻,说是连夫人都在苏婳那吃瘪了,莫非是真的?
先前苏婳掉进荷花池,府医都说必是熬不过这两日必死,难不成真有神仙菩萨,能让人焕然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