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
二姨娘杨氏坐于膳桌前,却是没有动筷子,俨然是没有胃口享用的。
侍女禾穗伺候在旁,见此情形,也知道杨姨娘是在为四小姐被相爷禁足的事儿思虑,她轻声道:“姨娘,四小姐那边,三小姐陪着,姨娘也别太担心。”
杨氏轻叹一声,“蝶儿倒是稳重,只是蕊儿这孩子,真叫人操心。”
“四小姐乃是相府小姐,姨娘与三小姐和四小姐又有夫人做靠山,姨娘无需太过忧心。奴婢听说,大小姐为着济生药材行的事,将夫人的堂弟当众解雇,还在老夫人和相爷面前,逼着夫人交出二十万两银子。”
禾穗一面为柳姨娘布菜,一面小声说着,“上次之事出了意外,没能让大小姐身死,经此一事,夫人只会更容不下大小姐,欲尽快除之。只要大小姐一死,就没人会揪着四小姐的错处。自然四小姐也就不必再禁足了。”
杨氏抬眸看着禾穗,“你的意思是,由我来出手,解决掉苏婳?”
禾穗:“反正夫人想让大小姐死,若是姨娘您将大小姐料理掉,不仅能让四小姐走出眼下禁足的困局,还让姨娘在夫人面前,为夫人解决烦恼而更得脸。”
杨姨娘思忖之间,一道带着愤怒的声音随之传来,说话之人正是苏蕊。
“娘,苏婳那个贱人打了我一耳光,还让父亲把我禁足,这口气我不出,饭我都吃不下,要弄死那个贱人,我绝对赞成。”苏蕊看向禾穗,“你是有什么好法子吗?”
苏蝶瞧着禾穗,饶有所思,也是想听听有何好法子。
杨氏对禾穗定声道:“说说看,有何妙法?”
禾穗组织一番言语,仔仔细细的说道:“姨娘、三小姐、四小姐,奴婢往常出府为姨娘采买,时常听一些商贩说起些趣闻,城西百里外隐雾山,有一捕蛇人,擅捕蛇,更通控蛇之术,饲养异蛇无数。”
杨姨娘、苏蝶、苏蕊三人听禾穗说这些,不禁汗毛倒竖,只觉有些诡异。
禾穗徐徐往下道来,“此人生性冷僻,亦正亦邪,操控毒蛇杀人于无形,也能利用提炼的蛇毒毒液以毒攻毒救人,左右是拿钱办事,对事不对人。”
杨氏听着禾穗所言,此人颇有些玄乎,不禁问道:“京城之地,竟有这样的人物,此人不在官府的管制之内?”
禾穗:“姨娘,此人不过一江湖客而已,岂敢与朝廷对立,出手前,此人都会确保不会给自己招致麻烦,咱们这事儿,大小姐一死,谁会找他麻烦。”
苏蕊:“那个贱人,死了就死了,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敷衍外边就行,谁会追究,这法子好。”
苏蝶:“禾穗,这人行事,是否能保证万无一失。”
禾穗:“只要被其饲养的毒蛇咬上一小口,神仙难救。”
苏蕊已是迫不及待,“禾穗,你快点去联络此人,银子多少都不是事儿。”
禾穗并未着急,而是等杨姨娘的示下。
苏蕊催促着说道:“娘,这么好的方法弄死苏婳那个贱人,您在犹豫什么?”
苏蝶道:“四妹,任何事都需要做好周密的计划,不可冒失,否则很容易出错。”
苏蕊瘪了瘪嘴。
杨氏:“禾穗,你先着手接触,至于下一步,等与此人接洽妥当之后,再做细致安排。”
禾穗:“是。”
苏蝶琢磨着,小声道:“娘,这件事由咱们主导来做可以,但母亲那,咱们也该告知,好好通通气。”
杨氏:“这个当然。”
……
锦华轩。
朱氏和苏萱母女两,正用着晚膳。
侍女春莺从外头走进来,“夫人,柳姨娘从揽月轩离开了,瞧着还挺高兴。”
朱氏放下手中碗筷,用帕子轻拭嘴角,旁边伺候的侍女捧着漱口的清茶上来,漱了口,再端起那盏喝的香茶,品了一口,慢悠悠道:“两只蝼蚁,以为凑一块,就能有撼动大象的能耐,凭她们折腾,也只有被碾死的命。”
苏萱笑道:“母亲说的是。”
朱氏转口一问,“对了,杨姨娘那儿怎样了?”
苏萱:“是了,三妹和四妹一向是厌恶苏婳,尤其是四妹,今儿个苏婳借机,让父亲把四妹禁足,她也没有吵闹?”
春莺回答道:“二小姐,四小姐可是把大小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骂了个透。”
苏萱唇角扬起一丝冷笑,“这还真是四妹会有的表现,苏婳当众给了四妹一耳光,恐怕我那四妹,恨不得把苏婳给杀了吧。”
说及此话,苏萱对着她母亲问道:“母亲,您说,杨姨娘她们在背地里,是不是也可能在琢磨,怎么弄死苏婳!”
朱氏眸光一定,道:“萱儿,你的意思是,若她们真有此心,也着手做了,不妨就看看她们的手段?”
苏萱:“能做壁上观,母亲又何乐而不为呢。”
朱氏品着茶,思绪一动,道:“萱儿言之有理。”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外头一侍女走进来通禀,说杨姨娘在外求见。
朱氏轻笑,道:“这倒是有趣儿,才说起她,这人竟就来了,请她进来吧。”
杨氏随着侍女走进屋内,朝着朱氏和苏萱见了礼,“妾身见过夫人,见过二小姐。”
朱氏:“坐吧。”
杨氏:“谢夫人。”
而后,朱氏直言问道:“妹妹这会子来见我,所为何事?”
杨氏环视一圈,见周围都是朱氏和苏萱贴身的亲信,并无外人,便无避讳,将此前她们在自己院中所商议的事,悉数向夫人禀报。
捕蛇者,擅,操控毒蛇?
朱氏和苏萱母女两人颇有些惊诧,没想到杨氏她们还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法子。
“夫人,二小姐,不知妾身此法,可否行得通?”杨氏询问着。
苏萱:“杨姨娘行此事,乃是为四妹出气,来找母亲,也是想问在苏婳死后,后续的影响,对吗?”
杨氏心中有分寸,点头道:“正是。”
朱氏:“苏婳上次溺水,本就是要死之人,多活了几日,忽然暴毙,相府上下,无人会多做深究,妹妹想做的事,只管去做。”
杨氏站起来,福了福身,“是,夫人,妾身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