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接通，不等他开口程境就先问：

    “你在哪里？”

    “在租房呢，准备去酒店拿东西。”

    姜年如实说，完了之后问：

    “那个，程境，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程境磨牙：

    “点名道姓跟我借钱？你怎么不让我跪下！”

    姜年马不停蹄的改口：

    “哥是我失礼了！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太大声……”

    ‘境哥’这个称呼是他们处对象的时候叫的，腻歪又暧昧，他是想着彼此已经彻底完了要改口嘛，对方倒习惯了，啧，男人。

    程境这才问：

    “借多少？要来做什么？”

    姜年想了一会答：

    “几万不嫌少十几万不嫌多，越多越好，我会报答你的，保证你借不了吃亏，借不了上当……”

    “怎么报答？”

    程境被他骗子式吆喝给整笑了。

    一股酸意划过心田，姜年故意吊儿郎当道：

    “以身相许是不可能了，我怕被你男朋友打，不过我会用其他方式答谢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绝对借超所值。”

    素来也没有谁这样借钱的，可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借口不够脸皮凑。

    过了一会，程境回答：

    “钱我有，但我们得当面谈，晚点我在酒店等你，就先前的房号。”

    不听话乱跑还跟他借钱，对新账旧账一点儿负担都没有，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行，谢谢境哥~”

    姜年点头，凭他对程境的了解，多少是能借到一点的。

    心情不错的打车回到酒店，酒店前台的小姐姐告诉姜年，他的东西已经被程境重新拿回了客房，说的时候神色透着几分八卦的暧昧。

    姜年说了谢谢走进电梯上楼，想着等下要怎么说才能借到多点。

    房门口是开着的，程境在打电话，姜年进门后没有打扰，找衣服走进卫生间，忙活了一天，他整个人都馊了。

    洗到一半，程境在外面敲门：

    “你吃过饭了吗？”

    正泡在浴缸里玩泡沫的姜年懒洋洋的回答：

    “没吃，今天想吃点辣的，谢谢境哥。”

    等下要借钱呢，嘴巴一定要甜，爹系前任哥吃这套。

    “……”

    程境走开了，等他洗好出来客房服务刚好送到，荤素搭配一半清淡一半辣，还有凉菜水果和饮料。

    虽然分量小，但满满一桌看上去很是可观，两个人的晚饭这样吃多少是有点奢侈了。

    程境招呼了他一声后开始吃饭。

    姜年感恩戴德的谢谢后也不客气，都说酒桌上好谈事，但没有酒他根本就无法开口，于是小声问：

    “境哥我可以点瓶酒嘛？”

    程境头也不抬的拒绝：

    “不行。”

    就在他想要据理力争一下的时候，程境停下筷子目光幽幽的看过来：

    “自己酒品多差不记得了？有正事要谈别想发疯。”

    小混蛋缺少他管教两年还有酒瘾了？饭菜没见吃几口就想喝酒！难怪那么瘦。

    “……”

    姜年怔了怔后鸵鸟的低下头去，好吧，他喝酒的经历不多，发疯的情况就更是屈指可数了，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在程境面前。

    那时候他们姑且算是热恋期，他跟同学出去喝酒回来就缠着程境闹，他发疯的时候程境生气，等到程境发疯的时候第二天他就下不来床……

    罢了罢了，这酒也不是非喝不可。

    程境看着差点把脸埋进碗里的人，耳根都红透了，旖旎的情绪一闪而逝道：

    “谈完正事再给你喝。”

    算了，在他面前发疯无伤大雅，不在别人面前乱发疯就行。

    姜年端着碗摇头：

    “不了不了，不喝，我就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真喝了抱着别人的男朋友发疯有辱斯文。

    吃过饭，服务员收拾离开，程境已经在沙发看电视，电视上播报着中央新闻，一片的太平祥和。

    姜年抓过一只抱枕在淡定的男人旁边坐下，斟酌片刻小声开口：

    “那个，境哥……借钱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钱啊钱，他现在需要钱！

    程境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问：

    “你想借多少？借来做什么？”

    “租房，买东西……你方便的话，当然是越多越好。”

    姜年回答，这是实话，就是买的东西有‘亿’点多。

    程境抿一下嘴巴：

    “我以为是因为阿姨的事……你需要钱还债。”

    这人都这样开口了，钱是非借不可的，他也不吝啬，只是想问清楚。

    “我妈的债务我卖房刚够还清……所以才没钱了。”

    姜年下巴搁在抱枕上垂下眼帘，他也想过利用这个理由跟程境借钱，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不想利用妈妈欺骗程境。

    程境很想说困难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找他，可事到如今责怪这种显得多余，只能暗自叹气后又问：

    “你之前说，阿姨病了两年……是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病了？”

    “嗯。”

    姜年抱紧怀里的枕头：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你先说了要去当兵的事，所以我就没提……那时候心情很乱……告诉你也是影响你，加上我其实不太想你去当兵所以闹点情绪……就那样了。”

    母亲生病和男朋友要离开，对他来说算是双重打击，那时候的心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程境气结：

    “只因为我先说你就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觉得影响我然后擅自决定！我！”

    行吧，知道真相反而更生气，他觉得，没有变心而提分手的人就是有病！都上大学了还这么幼稚！

    “对不起。”

    姜年诚恳道歉，抬眼看了一下他继续说：

    “那是你的意向啊，如果你不去当兵，我会告诉你，然后你会陪我一起度过……可你去了，相隔千里的安慰会变成相互消耗……至少我的负面情绪肯定很多，有时候自己都受不了……”

    “所以……与其那样还不如断了，我安心上学打工照顾我妈，你安心为自己的前程努力奋斗，我觉得那样对大家都好，你看你现在不就挺好的……”

    他也没有觉得自己那样做伟大什么的，就是当时的心情使然，无助的思念积累到一定程度也会把人击溃的。

    “……”

    程境定定地看他许久，最后垂眸沉默，怨气随着他的话在慢慢消散，是啊，也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