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暴风八年的厨子,凯凯可太知道沙卡斯的性子了,简直比雄虫还要喜怒无常!
还记得在一个星球闲逛的时候,沙卡斯突发奇想去了一家餐厅吃饭,本来没什么问题,谁知好巧不巧遇到了一只雄虫来闹事。
声称在餐厅的饭菜里吃到了头发,索要三千万的赔偿,不然就要告到雄虫保护协会,让他们餐厅开不下去。
谁不知道给雄虫入口的食物都要经过重重筛选,严格检查的?做饭的厨子别说头发,连指纹都不会在盛菜的盘子上留下!
雄虫摆明了就是来闹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赔偿,这种事经常发生在平民雄虫身上,每月的救济金支撑不住他们的挥霍,再加上没有娶到有钱的雌君时,就会采取这种办法。
俗称‘碰瓷’。
对于这种情况餐厅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无奈掏钱,因为雄虫保护协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吵死了。”
当时的凯凯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紧接着就是得意洋洋的雄虫面色剧变,一截红色从他嘴里掉了出来,血液喷涌,后知后觉的剧痛姗姗来迟。
而雄虫狼狈倒在地上,发不出一声清晰的哀嚎,后来……嗯,这顿饭到底没能吃完,他们趁着混乱离开了那颗星球,心情不爽的沙卡斯顺便炸了五栋大楼。
‘硕果累累’的罪名上又添了一笔。
凯凯实在无法想象沙卡斯对雄虫和颜悦色的模样,不杀了都是好的,而现在,这只金发雄虫不仅对首领痛骂,还抬腿踹了一脚。
椅子腿断裂声没逃过凯凯的耳朵,他都准备好迎接首领的暴怒了,哪曾想耳边只传来了首领略微沙哑的声音。
“……别生气。”
他那被踹的首领单膝跪在金发雄虫面前,指着自己的胸膛,“往这里踹更舒服。”
凯凯恨自己不是个聋子,他还能完整地走出这个房间吗?
好在,有虫拯救了他。
“你,对,就是你,滚出去,别站在那影响我心情。”
凯凯指了指自己,在得到雄虫点头后差点喜极而泣,走到门口才想起应该请示首领,结果一回头。
“看看我好不好?”
“需要我喂您吃饭吗?”
凯凯:……
首领大概没空理他。
关门转身,无比丝滑,刚走拐角时却被一道身影吓了一跳,凯凯认得,这是被抓过来的另外一只雄虫,似乎是叫叶希白?
原来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厨艺,对雄虫不怎么特别关注,不过看着这位的状态,他还是问了一句。
“阁下,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滚。”
相比于金发雄虫的滚,这个字中蕴含的恶意让凯凯冷了脸,头也不回越过黑发雄虫离开了。
跟你客气两句而已,真拿自己当盘蒜了?请搞清楚这是谁的地盘。
凯凯可不惯着,他可是知道这只雄虫是从托卡房间爬出来的,想着那单薄渗血的衣衫,还有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脖颈和手腕,以及惨白如纸的脸,他哼笑一声。
自作自受。
托卡没有向其他虫隐瞒的意思,在找他的星盗发现了床上的叶希白时,坦荡道,“啊,是他主动找过来的,我可拒绝不了送上门的猎物。”
此话一出,所有星盗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贪婪而露骨,甚至还有虫为今晚的拥有权打了起来。
凯凯可不想参与到他们的斗争中,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做出最好吃的饭菜’这一目标,也算是星盗中的一股清流了。
……
痛,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痛,叶希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房间的,他的身上还穿着托卡扔过来的外衫,下摆宽大,遮住了大腿,却在自己要裤子时拒绝了。
嘴里充斥着血腥味的雌虫爱怜地抱住了他,低声道,“裤子?不需要那种东西。”
“您很喜欢这样不是吗?瞧瞧,都喜欢的发抖了。”
叶希白甚至说不出拒绝的话,嘴、舌头、耳朵、脖子……就没有一处不疼的,不用看也知道衣衫下的身体是多么千疮百孔。
他这才恍然,托卡是个不正常的,现在的他一看见托卡说话时露出的牙齿就忍不住颤抖,在无数次感觉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是靠着想白以尘才过来的。
那个虫应该已经被送到了首领的床上,说不定比自己还要凄惨,与精神力暴乱的雌虫共处一室……或许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如此想着,托卡留在他身上的痛苦也不是不能熬过去了。
屋子里的气味糜烂与血腥掺杂,叶希白几欲作呕,他躺在床上,简单的绷带就当做了包扎,托卡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忽然,耳朵一动。
“不可思议,他居然活着走了出来,首领也恢复正常了。”
“重点是首领看起来很喜欢他,或许我们很快又要有一位首领了。”
“还是第一次见首领心情这么好,没看雄虫怎么骂都不生气吗?哎,你说首领是不是——”
剩下的话叶希白听不见了,死气沉沉的眼睛一瞬间睁到极致,眼眶都要撕裂,骤然升腾的不甘与愤怒腐蚀了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白以尘没事??
那他受的这些罪究竟算什么!?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本下不了地的叶希白一步步走了出去,星盗们都在为首领无事而庆贺,无暇顾及他。
叶希白看见了,看见了那个嘴角挂着痞笑的首领,健硕的身材就这么展示了出来,三两句打发了聚过来的星盗,托卡在他面前毕恭毕敬。
他还看见这位首领说了什么,引起白以尘的不满,被骂了两句后,不仅不生气,反而愈加殷勤。
身体的伤痕越发疼痛,叶希白蓦然想到了昨晚的对话,被送到首领面前的应该是他,而白以尘——抢了他的机会!
混乱被痛苦塞满的大脑,思维突然停顿,叶希白无法控制地对白以尘生出了怨恨。
都是白以尘的错、都怪他,是他抢了自己的机会,被送到首领面前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盯着门内的视线怨毒的可怕。
……
刚才那个厨子做的饭菜确实不错,白以尘擦擦嘴角,无视了另一道强烈的目光,“身为首领这么闲吗?”
沙卡斯眼睛一亮,“你在关心我?”
只是单纯问一句的白以尘:……
短短的相处经验告诉他,跟沙卡斯说话不用客气,对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费时间掰扯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眼看雄虫转过头不理会他,沙卡斯这才急了,“我们是星盗嘛,饿了就吃,吃没了就抢,抢够了就回来待着,所以说平时挺清闲的。”
“哦?不怕其他星盗团找麻烦?”
沙卡斯抓了抓胸膛,满不在乎道,“外交的事有阿莱看着,谁敢找麻烦杀了就是。”
言语间对生命的漠视溢于言表,或者说沙卡斯从未掩饰过这一点,但凡是其他雄虫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暴露懦弱本性。
白以尘起身,沙卡斯咧嘴一笑,眯起的眼睛毫无温度,“怎么,怕了?要走?”
可惜啊,到了这里就休想离开,眼神在雄虫的脚腕上扫过,不如就打断两条腿?这样就不——
“收起你恶心的眼神。”
白以尘眼神嫌恶,“你这个首领干吃饭不做事,我还不能去找管事的虫了?”
暴虐的情绪一顿,沙卡斯睁大眼睛,“你要去找别的虫?为什么?是我满足不了你吗??”
颇有歧义的话,白以尘额头出现‘井’字,抄起杯子就要砸过去,却在看见雌虫期待的眼神后咬牙重重放下。
“适可而止。”
沙卡斯见好就收,真把虫惹急了不理自己可就遭了,举手投降,“别生气别生气,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向阿莱要,就说是我允许的。”
收回视线,白以尘冷哼,“不用你说。”
大门开合,沙卡斯缓缓收了笑容,随后向总控室走去,在路过拐角时余光瞥见一道黑影,想都不想一脚踹了上去。
“啊!”
听到声音眉毛一挑,雄虫?
这一脚不轻,身体虚弱的叶希白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遭受冲击的腹部最为严重,伤口裂开,染红了衣衫,他没忘记自己的目的,缓缓抬头,露出半张侧脸
实话说,叶希白长得不错,在一众雄虫中算精致娇小,尤其是现在白着一张小脸,闪着泪花,非常容易引起雌虫的保护欲。
可惜了,沙卡斯没有怜香惜玉那根筋,眼神淡淡,还是白以尘更对他的胃口,想到金发雄虫对他毫不客气、喜怒嗔痴时的璀璨双眸,沙卡斯略微柔和。
正巧捕捉到这抹情绪的叶希白心中一喜,瑟缩了身体,怯生生道,“你、你是谁?我没在星舰上见过你……”
沙卡斯对没兴趣的东西是看都不看一眼的,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身雌虫味,脏死了。”
叶希白一张脸又红又黑,难堪极了,紧接着的话更是让他一颗心掉进了冰窟。
“托卡,把你的东西看好。”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希白却头都不敢回,抖如筛糠,连骨髓都疼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托卡恭敬点头,“抱歉首领,刚到的还没调教好。”
说完回头招来一只雌虫,“带回去,今晚他归你了。”
闻言,满脸络腮胡子的雌虫眼睛发亮,没想到这种好事落到了自己身上,一把将叶希白扛在肩头,迫不及待。
“是!我肯定把他好好看住!”
自始至终,托卡没施舍黑发雄虫一个眼神,上前一步跟在沙卡斯身后。
“你带回来的?”
“嗯,长得不错,就绑回来玩玩,还没二次觉醒,帝国那边不会为他费什么心思。”
沙卡斯冷笑一声,“只会粉饰太平的窝囊废,不过是养了一群忠心耿耿的狗,真以为高枕无忧了?”
“卡罗……呵,是虫皇?还是高坐的傀儡?谁知道呢。”
“废物,没用的东西。”
托卡头更低了些,沙卡斯看不惯虫皇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当一个只会听不会说话的木头桩子。
好在沙卡斯并不愿意多提那位,意有所指,“刚才的那个、被我踹了一脚的雄虫不是个老实的,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托卡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他出来碍您的眼。”
听出他话里的不屑,沙卡斯没有多说,一个雄虫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眼下最重要的另有其他。
……
总控室。
数道光屏全方位展示出了航行画面,最中心的主屏上,数道红点正在逼近,正在操作的雌虫汇报。
“首领,我们被发现了,按这个速度不过两天就能碰面。”
沙卡斯啐了一口,“一群闻着腥味就不放的鬣狗。”
“来的是谁?”
他问出这句,像是笃定手下的虫知道,回答的是托卡。
“那边来了消息,带队的是伊洛安和森卡。”
伊洛安……沙卡斯咀嚼在白以尘口中多次出现的名字,手下正好调出了两虫的信息,墨发翠眸,俊美无俦。
见沙卡斯盯着伊洛安的图像若有所思,手下的雌虫还以为他有什么计划。
“首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是来场轰轰烈烈的正面对决吗?我早就看那些军雌不顺眼了!”
托卡也跟着道,“您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是有点想法。
沙卡斯在一众目光下指着伊洛安的脸,“你们说,我跟他比谁更好看?”
星盗们:???
托卡抠了抠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您说什么?”
沙卡斯不厌其烦,又说了一遍,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
“我跟他,谁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