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辫子穿着低档喇叭裤的男人,把鼻梁架的蛤蟆镜推到脑袋顶上,动作潇洒的掏出打火机,铁质外壳上有一条嚣张的龙形。
“啪。”火机摁下,蓝绿色火苗冒出。
男人叼着烟凑过去,就在要点燃的瞬间。
“掐掉。”凛冽声音响起。
“好嘞,江哥。”年轻男人表情谄媚,立刻关上打火机,把烟团吧团吧塞进了裤兜里。
他捅了一下在车里兴奋的东摸摸西摸摸的周亮。
“江哥,现在不抽烟了?”
周亮茫然:“有吗?”
他向来心大注意不到小事,兴奋道:“小红,你可以啊,这车都能搞来。”
男人撸了一把夸张过长的发型,自信道:“江哥要的,我肯定搞来啊。”
周亮看他发型不顺眼好久了,嫌弃道:“你这什么发型,怪模怪样。”
后面梳着小辫,前面头发长的挡着眼睛,耳朵上还戴着夸张的金属耳环。
“时尚,fashion!”男人叫嚣着,显摆似的拨弄了一下大耳环。
“啥发糕?”周亮听懵了。
“fashion!不是发糕!沿海那边很流行的。”
周亮被逗笑了,他疯狂拍男人肩膀,笑呵呵道:“王红红,你出去一趟不得了了!洋文都会说了。”
王红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刻炸开了。
“我警告你,别叫我那个名字!要不是小时候有大师说我要取女孩名字才能活……”
见他越说周亮笑的越起劲,王红红看向前面的驾驶位置,委屈道:“江哥!周亮他欺负我!”
江辰冷漠道:“说正事。”
王红红和周亮一秒切换正经模式。
周亮道:“警局的人已经去西山的黑矿场了,我让在那里盯着的兄弟撤出来了。”
王红红则道:“江哥,赵婉被曲家的人带去京市了。”
江辰想到赵婉之前要杀小乖,戾气浮出。
王红红出去了快半年,这次再回来觉得别人没变,就是江哥变得……他说不上来,目光落在江哥新剃得头发上,他皱眉得出一个结论。
江哥好像开始臭美了?
周亮跟王红红说着最近得一些事:“孟关现在跟江哥混了,……方田胳膊被枪炸烂了,人活着送去西北农场改造了……嫂子开始高考,江哥也要去京市了。”
“等一下。”王红红夸张反问:“嫂子?”
周亮解释道:“就咱们村得叶柔,现在跟江哥处对象呢。”
“叶柔?!”王红红不敢置信道:“丑丫头唔……”
他话还没说完周亮猛地扑上来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你想死啊!”周亮压低声音骂他。
王红红抬头,只见后视镜中江哥盯着他,表情阴沉。
他把周亮得臭手拍开,老老实实道:“江哥,我错了。”
“管好你的嘴。”江辰声音极冷。
王红红缩了一下身子,不敢放肆。
出去快半年,忘了江哥对他们从来都是冷漠不在乎的。
他闭上嘴,对叶柔的好奇攀登到了顶峰。
车开进村里,引来不少人围观。
江辰不停车,直接开到卫生所。
王红红注意到,江哥还没下车就开始拢头发。
周亮眼尖,看到卫生所门上的锁头:“江哥,嫂子不在卫生所。”
江辰眉宇微敛。
车外有人喊,叶柔带一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去村委会了。
江辰掉转车头,直奔村委会。
王红红看到村委会大门打开,江村长带着叶海和张兰冷着脸走了。
他们又等了一会,里面又走出一个女人。
她穿着深色开衫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下身穿深色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裹着脚踝的靴子,长发梳成马尾。
五官艳丽打扮英气,一出现炸亮了王红红眼睛,让他还以为自己在香港看街上那些靓女。
这是叶柔?!
王红红上一次见叶柔,她被叶温欺负还傻呵呵笑,瘦的跟个麻秆似的,看一眼都觉得伤眼睛。
都说女大十八变,他这次信了。
叶柔看到江辰睁大眼睛。
江辰剪头发了,两侧头发剃的露出青茬,前额碎发搭在硬朗的眉骨上,穿着黑色皮夹克,英俊阴郁的脸更添几分凌厉淡漠。
他下车走向叶柔。
叶柔傻愣愣看着他。
直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轻轻扯动叶柔耳朵,给她戴上了一颗耳钉。
她截住另一颗仔细打量。
是红宝石雕的玫瑰耳钉,颜色格外艳,在阳光下闪耀着瑰丽华彩。
叶柔由着他给自己戴上,心里无奈,江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每天都会给她送礼物,大多是一些漂亮的宝石项链、戒指、手镯……
他俯身靠近,剪了头发的他五官更加锋利冷漠,莫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叶柔垂眸,拽住了江辰衣服下摆。
江辰勾唇轻笑,给她戴上耳钉,仔细打量一番点点头,声音微哑道:“好看。”
“嫂子。”
周亮带着王红红下车和叶柔打个招呼。
叶柔抓着江辰衣服看过去,待看到周亮身边的年轻男人,她好像看到了后世那些非主流。
她眨着大眼睛盯着王红红看个不停,从他夸张的发型、耳环,然后往下……突然江辰把她脸掰过去,神情晦暗。
“怎么啦?”叶柔不解歪头。
确定狐狸眼里是他,江辰才满意道:“带你出去转一圈。”
他牵着叶柔手,打开车门,把她扶了上去。
王红红屁颠颠要跟上。
周亮一把薅住他。
江辰果然没有让他们上车的意思,上车打火出发,一气呵成。
“江哥他好无情。”王红红无语。
周亮拍拍他肩膀:“习惯就好。”
王红红一把抱住周亮,殷切道:“念念这段时间怎么样?我给她带了好多礼物……”
开出去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隐蔽山坳里,秋日阳光正盛,透过车窗将里面情形照的一清二楚。
女人坐在男人腿上,胳膊抱着男人肩膀,背影娇懒。
亮黄色线绣着海绵宝宝的白袜子扔在一边,袜子上沾了一些艳红色血迹。
男人粗大带着薄茧的手捧着女人另一只脚,敛眉不悦道:“这双鞋不许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