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道和王繁来到了龙虎山的一个民宿，这个民宿是独立的住宅，有一个开阔的小院。

    两个人来这里准备再次探索心流场。

    上次探索心流场，休息了很久，这次直接在这里探索以及休养，这里能量好，省的来回跑了，

    而且万一这次再短暂地晕过去，也比晕倒在深山老林里好太多了。

    晕倒在深山老林里，一个不小心就成为社会新闻了。

    赵希道和王繁对高云山说了准备再次探索心流场，并说了起卦的情况。

    高云山了解到这次应该比上次更加安全，两个人不会轻易冒险，他让两个人注意安全，并要求在探索后给他报平安。

    高云山一开始提议要不要让小云也过去照顾他们，但后来三个人都觉得等后面有合适的时机再和小云说吧。

    这一天是个大晴天，赵希道和王繁开始再次进入心流场。

    赵希道和王繁调整自己的状态，先进入内丹修炼时的能量场。

    能量场宇宙向他们展开，在陷入自由与虚无缥缈之后，他们开始进入能量场分离出的精神场。

    在精神场的光芒中，赵希道和王繁逐步提升感知进入心流状态，随后他们进入了心流场。

    这次和他们上次看到的不一样，这次他们是站在“地”上，但这地不平，地面好像沙丘，又比沙丘柔软，仔细感受，这个沙丘是缓慢移动的。

    天幕是柔和的深绿色，有非常自然的深浅过渡，在绿色与绿色的大片天空中，有很窄的粉色以及白色的光带，在那光带之间，还有金色的光带，由点点金色星光聚合而成。

    天空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有星星慢慢聚合在一起上升，在天空中留下星星的轨迹，好像星星在巡游一样。

    赵希道和王繁感觉这个地面就好像是沙丘的海洋，大地有了波浪，地面在流动。

    他们努力站立着，不过人并不会陷进去，也不会感到晕眩，而身体变得非常轻盈。

    轻轻跳一下就可以飘起来，并且可以在空中停滞几秒，但是很快又会落在地上。

    赵希道和王繁开始尝试着跳跃-漂浮-落地，地面是柔软的，摔下去也不会受伤。

    这种笨拙的努力适应身体重量的感觉，让两个人想到了之前看到的宇航员登月的视频，只不过他们的身体比宇航员的要更轻更难以掌控方向。

    他们努力适应空间之后，站在一块稍微平缓的地面上，仰头看着瑰丽的天空。

    渐渐的大地出现了交错的脉络，由远及近的延伸过来。

    这些脉络像河流，像叶脉，形成巨大的网，紧接着遥远的地平线上有什么缓慢地升起来。

    这种巨大的力量很快也通过脉络延伸到赵希道和王繁的脚下，在他们周围出现了交错的网。

    交错的网格开始上升，有的网格需要他们仰望，有的就在身边。

    王繁好奇地触摸了一下网的边缘，突然在他上方不规则的网格内有影像在展现。

    但不是只有一块网格内有影像，而是陆续有不少网格开始出现了影像。

    “天龙山……”

    “天龙山……”

    “天龙山……”

    所有的声音同时冲入到王繁耳中，王繁顿时感到痛苦皱起了眉毛，他转头看了一下赵希道。

    赵希道在专注地看着他面前网格内的影像，是不同时期的赵希道。

    有在宫里的幼年的赵希道，少年以及成年的赵希道，影像共通的地方在于，他都在做梦。

    王繁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面前的影像。

    是王繁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做梦时嘴里念叨着“天龙山”。

    还有王繁和师兄第一次去全南天龙山，他因为流感病倒，在输液的时候靠在师兄肩膀上睡着了，他也在说着“天龙山”。

    还有其他的梦。

    梦展现在网格的嵌块之中，好像小小的“屏幕”在闪烁，但是其实这个“屏幕”是很大的。

    赵希道和王繁意识到，在这个时空里，梦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不过他们很快更新了这个想法。

    周围网格内的图像交错着亮起和熄灭，赵希道和王繁互相看到对方面前也是如此。

    他们耳中同时涌入了大量的声音，太多的声音齐聚之后变成噪声，无法听清具体说了什么。

    画面也是，太多的画面他们来不及仔细观看，但确认了一点，那是各个时期他们的片段。

    包括在大颂，也包括在这个时空。

    不是梦和梦可以同时存在，而是所有的存在可以同时存在。

    梦和现实都存在，过去和未来都存在。

    在这里没有时间的规则。

    影像突然“熄灭”了。

    地平线继续上升的拱起的地方拉扯着脉络网上升，虽然离他们很遥远，但超级巨大，无法忽视。

    起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圆形的东西，然后这个圆形的东西轮廓开始清晰起来，虽然说清晰但又和周围的天幕融合在一起。

    那往下垂坠的网，就像长长的“头发”一样。但又不是真实的头发，更多的是一种意象，一种感知。

    那个巨大的圆形，赵希道和王繁辨认着，他们看到了一张“脸”，这张脸极其巨大，令他们感觉自己如此渺小。

    这张脸看起来像世界的主宰，像天神在俯瞰着芸芸众生，她好像是一个知晓了所有规则的人，但是她不能介入到规则之中。

    很奇异的是，两个人并没有感到可怕和危险，他们看到的这一张脸眼睛低垂，带着慈悲和温柔，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她的眼睛是半睁开的，赵希道和王繁被她的眼睛吸引。

    他们与她对视。

    隔着遥远的距离，就像沧海一粟被太阳照耀。

    她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骤然间放大，那瞳仁看起来像巨大的火山口，像星球表面被陨石撞击的深坑，像是一个宇宙。

    不对，那不是像而已，而是，在她眼中有宇宙。

    有行星在那个空间里漫游，空间深邃无比。

    赵希道和王繁想到了一个词，见微知着。

    虽然在这里意思有点不同。

    或者可以说，芥子须弥。

    赵希道和王繁陷入在一种彻底的自由里，在这个空间，时空放弃了它的规则。

    “巨人”的眼中有光芒射出，强烈吸引着赵希道和王繁去探索，但是两个人都想到了之前的卦象，不要冒然躁动。

    他们依然有着想要进入光中宇宙的冲动。

    虽然两个人知道，想要进入那个空间，需要很强的能量才可以。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

    光芒消失了，因为之前太过强烈，他们感觉周围陷入到巨大的黑暗之中。

    随后赵希道和王繁开始看清了周围的世界。

    地面就像某种海面，天空的金色光带像是太空中俯瞰的夜晚地球上闪烁的灯光。

    他们在漂浮，地面开始“涨潮”了，沙丘的波浪开始变得很大，把他们推到更远的地方，然后准备把他们吞到地心中。

    那一瞬间他们被黑暗拉扯吞噬。

    赵希道和王繁逃出了心流场。

    两个人感觉要吐，他们压抑着翻涌的痛苦。

    被撕扯的精神能量逐渐拼接融合，两个人喘着气，都觉得头痛不已。

    巨大的嗡鸣声在赵希道耳中响起，而随机游走的疼痛星星点点出现在王繁的四肢。

    不过虽然很难受，但要比较的话，比上次直接晕过去感觉要好很多。

    赵希道和王繁望着对方的眼睛。

    刚才在心流场，一切存在都同时存在。

    他们看到了一些片段，是自己的过去还有对方的过去。

    虽然很短暂。

    他们也看到了一些片段，是自己的未来还有对方的未来。

    虽然也很短暂。

    他们望着对方的眼睛，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