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假扮身份探虚实
作者:三湘带水   大明天下梅花艳艳开最新章节     
    渐渐地,旎啸自那几人言谈间抽丝剥茧,辨出了各自身份,而杨朝安其人,尤为引人注目,田顺对其态度冷漠如霜,言语间不是冷言相对,便是鼻孔中轻哼,尽显疏离。

    骆风雁亦是不动声色,将众人姓名默默铭记,更不忘细致观察田顺身后书童齐巧从的一举一动,暗地记于心中。

    酒至半酣,只听刘莫忽而笑语盈盈,对田顺道:“南青兄,你可有所耳闻?如今这应天府内外,方圆百里之地,无论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闺秀,还是寻常百姓家的豆蔻少女,皆在议论纷纷,对你颇有微词呢。”

    田顺听罢,眉头紧锁,不解道:“这是从何说起?我田某行事端正,既非采花淫贼,亦未曾轻薄哪家女子,怎会落得如此骂名?”

    刘莫轻笑一声,解释道:“原来你还不知啊,皆因那魏小姐之事。她本是自幼在江南长大,与城中诸多女子情谊深厚,去年更是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只为与你一见倾心。奈何……”

    言及此处,刘莫轻叹一声。田顺听后心中五味杂陈,酸楚难言。

    此时,刘莫身旁一年轻公子插话道:“此事却也怪不得南青兄,实则是田伯父有所顾虑,不愿成全美事。我听闻魏小姐黯然离去后,南青兄亦是心痛不已,病榻缠绵,许久才得以恢复。”

    田顺听了不禁苦笑,又是勉强点头,心中苦涩更甚。

    “哎,南青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时确是无奈之举。”刘莫举杯欲劝,却又话锋一转,似有不欲多谈之意。

    正欲饮酒之际,杨朝安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莫非是当年魏大人与田伯父政见相左,才致这段良缘夭折?”

    刘莫连忙接过话茬,摇头笑道:“此言差矣,魏大人昔日多次造访田府,足见其诚意,何来政见不合之说?再者,朝堂之事,岂能轻易波及儿女情长?”言毕,他目光望向田顺。

    田顺心知旎啸近在咫尺,邻桌静观,遂借此良机,缓缓道出心中隐情:“事情并非如此,魏大人与我父虽偶有政见不合,但同朝为臣,并无深隙。家父所忧,乃恐我日后身处魏府,地位卑微,难以自立,恐损男儿志气。”

    “哦?此中竟有此等曲折?”刘莫见说,急欲探知详情,席上诸公子亦纷纷投来好奇目光。

    田顺稍作迟疑,终是吐露心声:“诸位可知,魏小姐之伯父,乃山西巡抚,正三品封疆大吏,权势显赫。家父恐我高攀魏府,日后受气,加之魏抚台对魏小姐宠爱有加,视若掌上明珠,更兼其父近年升任青州府同知,仕途无量,我田家自感难以匹配。”

    众人听后,或叹息,或同情,各怀心事。

    刘莫却轻笑一声,语带深意:“南青兄,此念差矣。田伯父之虑,实乃多余了。想当年,魏同知若非真心欲结秦晋之好,怎会屡次亲临你府上?再思去年魏小姐不顾一切寻你,其情可鉴。若魏家真有不满,以魏抚台之权势,何须隐忍?早可借故发难。此中深意,南青兄当细品啊。”

    田顺微微颔首,心中明了刘莫此番言语,必有深意,却也正中下怀。

    他轻启朱唇,含笑道:“景海兄所言极是,家父近月来亦有所悟,知魏同知真心相待。只是时过境迁,魏同知已赴山东任职,家父心中忐忑,不知魏家心意是否如初。”

    刘莫闻言急问:“如此说来,田伯父心中已有松动,实则默许了你与魏小姐的婚事?”

    田顺面带笑意,羞涩难掩,轻轻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似有万般思绪。

    刘莫见状,不禁朗声大笑:“这有何难?南青兄,实不相瞒,前几日魏同知曾修书于我父,一则是探你安康,二则是旁敲侧击你婚事之事。”

    “此言当真?”田顺惊喜交加,脱口而出。

    刘莫笑着确认,复又劝道:“南青兄,既然田伯父已点头,你又有何犹豫?何不亲赴山东青州,以表诚意?魏小姐与魏大人自会明了你的心意,这桩良缘,岂不水到渠成?”

    席上公子们纷纷附和,笑声连连,唯有杨朝安,笑容背后藏着几分深邃,似在筹谋。

    田顺略显犹豫,吞吐道:“此事还需禀明家父,再做定夺。”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欢笑,祝福与道贺之声此起彼伏,为这春日里的酒楼添了几分暖意。

    数日之后,田顺在旎啸的授意下,发帖回请,邀刘莫及一众挚友共赴盛宴,实则暗有深意。

    而赴宴者非田顺主仆,乃是旎啸与骆风雁易容而成,二人扮作田顺与书童齐巧从,意在试探友人是否能识破此等精妙伪装。如果觉察不出,说明二人扮作田顺与齐巧从,已是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宴设醉香楼,雅阁之内,窗明几净,檀香缕缕,古色古香。

    旎啸携骆风雁步入雅阁,不料竟遇杨朝安,心中暗自诧异。

    自前几日归家后细问田顺,他方知田杨两家旧怨,田明才父子因为山庄暗子身份,故隐忍不发,对杨朝安仅以冷面相待。今日杨朝安再现,旎啸心中明镜,料定此人定是厚着脸皮,借刘莫之手再邀此宴。

    然杨家权势显赫,杨朝安祖父虽已退隐,但昔日都察院右副督御史之名,仍令六部三司官员敬畏三分,其频繁纠缠之举,实令人好生费解。

    面对杨朝安的热情相迎,旎啸的身份是田顺,自然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也似是忘记了田杨两家的恩怨,和其他人一样,示意杨朝安落座。

    不多时,佳肴美酒齐备,桌上杯盘交错,珍馐满目,酒香四溢,茶香袅袅,主客分明,书童俏立,一派雅致。

    酒过三巡,刘莫忽而笑道:“南青兄,此番相邀,莫非仅为回请小弟那日之宴?”言罢,故作不解。

    旎啸轻笑回应:“景海兄此言差矣,小弟心中所想,岂能瞒过兄长慧眼?”

    刘莫故作惊讶,旋即大笑:“哈哈,看来南青兄即将启程山东,我等兄弟自当预祝南青兄一路顺风,更盼你心愿得偿,早日迎娶魏小姐,成就一段佳话。”

    “正是,正是,到时南青兄与魏小姐之事,将成为这应天府内一桩美谈!”众人闻言,纷纷附和,笑声连连。

    旎啸眼见众人浑然未觉其异样,心中那最后一丝忐忑终得释然,他悠然举起酒杯,与众人轻轻一碰,随后一饮而尽。

    “南青兄,不知你何日启程北赴?”一公子问道,语带关切。

    旎啸以田顺之口吻从容答道:“应该就是这几日了,家父先让我动身,只因耳闻魏同知钟爱杭州风物,故昨日已遣人前往采办,待物至,便遣人追上于我,至山东地界时,再前去青州府便是。”

    “哈哈,南青兄此言差矣,魏大人之称,未免有些生疏了,岳丈大人之语,这般更显亲近啊。”另一公子人打趣道,引得众人笑声连连。

    旎啸故作羞涩,以袖掩面,轻声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