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怕了?”他伸出手,放肆的在我脸上乱摸起来:“你合着白起那个莽夫,欺压老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呢?嗯?哈哈哈…”
他猖獗的笑着,往我耳边轻吹了口气,我只感觉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努力的压下心中翻滚的恶心与恐惧,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们从未想过要欺压你,事情演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不是一个巴掌就能拍响的,难道你自己,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我知道眼下的情况,绝对不能和他硬着来,他本就像条疯狗般乱咬,若再激怒了他,不知会做出些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来。
必须得先尽量稳住他,思及此,我忍住无尽的厌恶,不厌其烦的向他规劝道:“你冒险将我抓过来,其实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而已,这于你于燕国而言,都并无一丝好处。”
“不如你放了我,今日的事,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泄露出去,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我恐惧而又希冀的望着他:“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燕泽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直起身狂妄地笑了起来:“放了你?老子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捉住你,你觉得,我会放了你吗?”
“你几次三番的让老子颜面尽失,沦落成众人的笑柄!白起那狗娘养的,更是将所有的军功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连一杯羹也不肯分给我!”
“看见老子脸上的伤疤了吗!”他目光阴毒的盯着我,癫狂的说道:“就是你的奸夫白起干的!”
“你闭嘴!我和白起之间清清白白,不是你个畜生能随意攀扯的!”我被他脏污的话语气急,不禁脱口而出的大骂道。
“畜生?好,很好,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畜生!”他将我翻转着压在了身下,放荡的笑着:“白起那莽夫不是很在意你吗?老子倒要看看,一个被老子玩儿过的破鞋,他还会要么!”
“放手!放手!”我挣扎着,奋力的躲避他邪恶的双手,惊惧下涕泗横流的怒骂道:“放开我,你个畜生,白起会杀了你的,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哼,你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吗!”他的手在我腰间放纵的抚摸着,伏在我脖颈边喘息着说道:“不过是个卑微的贱婢,老子睡了便睡了,他能奈我何。”
“你这个疯子!畜生!你会下地狱的!”我的双手被捆绑着,只能用双腿不断的踢踹着他,慌乱间,我瞅准了机会,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只听得他啊的一声惨叫,撑起身捂住了血流不止的右耳,怒不可遏的瞪着我!
我见状,连忙跌跌撞撞的想向外跑去,却被他揪住了头发,一把扯了回来,他将我掀倒在地,凶恶的在我脸上,接连甩了好几个耳光。
我被打的眼冒金星,喉间溢起了一股腥甜的味道,脱力的瘫软在了地上。
“贱人!老子今天就先替白起开开荤,让他也尝尝,被人羞辱是个什么滋味儿!”燕泽狰狞的脸上,挂起淫荡的笑容,一步一步,似魔鬼般可怖的向我走来。
冬月的天气已是格外严寒,我跌坐在地上,不断的瑟缩着向后退去,却被他突然抓住了脚踝,一把扯向了身前,我无助的哭泣着,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解救我!
后背的衣衫被他撕破,冰冷的空气突然笼罩全身,一双粗糙的手,顺着我的脊背来回摩挲,我开始绝望的哀嚎起来:“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求你!”
“放过你?做梦!”他的手顺着我的背,摸索向腰间的衣带,我胡乱的反抗却没有一点作用!
\&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我狼狈的被压在腌臜的泥地上,动弹不得,万念俱灰下,甚至盼望着自己还不如登时立刻死掉!
“燕泽!你这个衣冠禽兽!”
希望幻灭前,一道慌张的声音将我从地狱中拉了出来!我泪如泉涌的刚要抬头,便感觉到一阵劲风来袭,尚还伏在我背上的燕泽,霎时就被一掌狠狠地打落了出去。
我惊悸的想抓起衣衫遮住自己,可双手被捆绑着动不了,且被扯烂的衣裙早已不能蔽体,泪眼朦胧中,一抹熟悉的身影迈着慌乱的步伐,朝着我匆匆而来,解下我手腕上的绳索后,又取下身上的斗篷,将我紧紧的裹了起来。
我看着魏冉往日从容的面色,现下已是局促不堪,眸中的怒火滔天,似是要将一切都灼烧殆尽,屈辱的情绪击垮了我的身心,崩溃中,我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袖,凄厉的痛哭起来!
“白起!你个杂碎,老子是燕王亲手指派的领将,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就不怕燕王震怒,取了你的狗命吗!”燕泽被白起打的头破血流,脸颊高高的肿胀起,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却还在狂妄的叫嚣着。
“我杀了你!”我的哭声,刺激的白起更加理智全无,他将燕泽高高的举起,用尽全身力气摔在了床榻上,木制的睡榻顷刻间四分五裂,燕泽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再说不出一句污言秽语来。
白起犹不解气的想要继续教训他,他惊恐中,像条濒死的狗一样,匍匐着爬到了魏冉的脚边,气若游丝般的哀求道:“穰侯,三国合纵,我、若身死于白起之手,你如何…如何向燕王交待!”
他丑恶的嘴脸直让我作呕,我疯魔般的拔下头上的发簪,朝着他扑去,恨不得一簪立即结果了他!
“不可!”魏冉一把将我扯回,箍在了怀中,劈手夺过了我手里的发簪!
我不可思议的转过脸,猩红着双眼,难以置信的望向他:“你还要让我忍吗!”
我声嘶力竭的冲他吼道,因极度气愤而憋的满脸通红,浑身颤抖了起来。
“阿冉!这个畜生必须死!”白起双目通红的看向魏冉。
“周重!”魏冉却并不理会我们,只向着帐外喊道。
帐外的周重闻言,立即脸色沉重的掀帘而入,跪倒在地,愧疚的说道:“侯爷,姑娘,属下有负所托,愿自甘受罚!”
“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将她送回营帐中去。”魏冉的心绪似乎已平静了下来,只冷冽的开了口。
我大失所望的看向他,不由地在心底自嘲了起来,方才那一瞬间,我竟还指望着他能替我讨回公道?我竟然会那般的,相信一个如此横眉冷对的人!
“姑娘,还是先回营帐中更换衣袍吧。”周重担忧的眼神,在我们二人中来回穿梭,踌躇着开口向我劝道。
罢了,罢了,他怎会因我一人,而弃大局于不顾呢!是我太异想天开!
我冰冷着神色,悲戚的转过头,在周重的护送下,脚步虚浮的回到了营帐中。
“姑娘,抱歉,是属下愚钝,中了小人的奸计,才让您…”回帐中的路上,周重在我身后歉疚的说道。
我踉跄着,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大步的向营帐内跑去,到了帐中,我翻出所有的衣衫,一件一件的全都套在了身上。
“姑娘,您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云月靠在榻上,惊疑的问道,看出了我的不同寻常。
我再也忍不住,滑倒在坐榻上,双手抱住自己,哀怨的落下泪来。
是怕的,怎会不怕呢,被龌龊的畜生,按倒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无法脱身时,我连活下去的欲望也没有了!
是失望的,怎会不失望呢,即便是我最信赖的人,在我最害怕最惶恐的时候,也只叫我不断的忍耐!
“姑娘,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云月虚弱的从榻上跑过来,将我搂在怀中。
我喉头酸涩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天昏地暗的不停哭泣着,为什么!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个时代,为什么让我遇到一个这样冷漠的人!
云月不知所措的紧搂着我,也跟着红了双眼,流出眼泪,不知哭了多久,惊吓与委屈中,我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清醒时已是深夜,我躺在榻上,一睁眼,燕泽丑陋的嘴脸,仿佛就又在我眼前出现,我扯过被褥蒙在头上,唯有把自己牢牢的藏匿在黑暗中,才能寻求到些微安全感。
“姑娘,您渴了吗?”云月靠在榻边,对着被子里的我问道:“奴婢煮了盏新茶,您喝些吧。”
我呆滞着,仍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姑娘,大良造来探望过您了,可是您睡着了,他坐了许久才走,很是担忧,要奴婢去请他吗?”云月复又问着,我却依然缄默不语。
“姑娘,侯爷已经为您讨回了公道,他下令,让大良造砍了那混蛋的双手,挖去了双眼,打断了腿,连嗓子也毒哑了。”云月的话,让我不禁眉头一皱,魏冉,竟处理了燕泽!
我心中不禁涌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既觉得那禽兽罪有应得,又觉得魏冉的惩罚,仿佛太过狠戾与毒辣,让我不由地生出了一丝畏惧。
长久的相处下我竟忘了,他原本是这样一个雷霆手段的人。
“是周将军亲眼看着大良造行刑的,处刑后,只给他留下了一条贱命,为的,是向燕王复结盟之约。”云月似是怕我不信般,兀自不停的解释道。
“所以姑娘,您不必再怕了,这件事,知道的人没有几个,不会有人泄密的,那混蛋,更是一句有损您声誉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心中五味杂陈,一言不发的木讷着躲在被中。
齐国败兵后,向秦国奉上了阿城、历下两座城池的管辖,又将孙楚枭首示众,长平公主削除王室宗籍,于七国内广置认罪文书。
同时又向燕、楚、秦三国,各抵押两名宗亲为质子,赔偿金银器具无数,削兵卒三十万,每年正月,亲上赋税,绵延辉煌了数百年的齐国王室,自此,只剩下了一具空壳子。
腊月初一,战后的琐碎之事处理完毕,大军终于要班师回朝了。
而我却病了,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心头的顽疾。
以前虽然也睡不好,但偶尔总有一两日的无梦天明,可现在,却是夜夜都在尖叫中被吓醒。
我是个拥有先进学识的现代人,清楚的明白,这是受了创伤后,一时难以根除的应激障碍,虽还没到抑郁症那么严重,却也让我终日厌厌倦梳裹。
我开始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惧怕与异性的相处与交流。
叔白来找过我很多次,即便我知道他对我只有好意,也仍旧不敢和他碰面。
至于魏冉,我曾远远的望见过,他在我营帐外几度流连,可我只对他视而不见。
返程途中,我每日都掉在队伍的末端,只与云月、无悔做伴。
胜战的喜悦激荡着返乡之心,大军急速的走走停停,皆盼望着在年关前,回到朝思暮想的亲人身边。
途经上庸时,路途已过了三分之二,魏冉下令原地休整两日,我照旧想如鸵鸟般躲在帐中不出,却被那厮,不容分说的揪着朝马厩中走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使劲儿挣脱他的桎梏,不满的责问道。
“上马,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回首,对着我缓缓说道。
“不去。”我随口答了一句,就要返回帐中,却被他提溜着衣领,又捉了回来。
“都说了不去不去,你究竟想怎样!”我伸出双手,对着他就是一顿抓挠,疯就疯吧,得罪就得罪吧,反正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日子了。
“你若去了,本侯答应你的那个条件,从此无论如何使用,皆由你说了算。”他见我反抗的厉害,不禁软下语气来。
“当真?”我有些不太敢置信,他会这么轻易地就松了口,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我提的要求,必须得经过他同意嘛。
“当真。”他看起来,不太像是要骗我的模样。
“好吧,姑且先相信你。”我只好对着他点了点头,乖乖的跟着上了马。
我们二人骑了马,在清晨的朝晖中,向着上庸城内,快速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