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三妹也只是不高兴的瞪那少年一眼,就连忙蹲下身去捡落到地上的铜板。
这会街道上的人依旧不少,有那善心的看到就会帮着捡起来递给闫三妹,可也有那爱贪便宜的,哪怕一两文不值当,但还是放在袖子里转身离开。
闫三妹本来是拿了三十枚铜钱,可等再寻不到手里也只有二十二枚,气的闫三妹又瞪了杵在那里的少年一眼。
心里腹诽着,这是什么人啊,撞到她不道歉就算了,可看她铜钱掉地上也不知道帮忙寻一寻,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瞧不起她这农家女,她还瞧不上这鼻孔朝天的……
闫三妹又打量他一眼,看这人身着长袍,应该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有什么了不起,他们村现在不止汉子,姑娘小哥都是读书人。
这边闫三妹被人撞到,而赵桂芝摊位正巧来人买野菜,这会才注意到闫三妹还没走远,就赶紧喊了一声:“三妹,怎么了?”
闫三妹回头对赵桂芝笑了一下:“没事娘,我这去买东西。”
被撞那一下其实也没多疼,但闫三妹心里痛,八文钱可是能买好几块糕点。
她倒是没再打算在理会那少年,可少年看她离开却像突然回神一般,快步跟了上去:“姑娘,你是哪家的?”
闫三妹见人跟上来,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心里顿时升起防备:“你从侧面出来,我没看到是正常的,我丢了八文钱都没计较,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赔你损失?”
“我不是那个意思。”少年看着闫三妹的侧脸莫名就有些脸红:“你可许配了人家?”
闫三妹:“……”娘的,她这是碰到登徒子了。
正想着她是该回去找她娘,还是回去找她娘,就见前方闫镇深那高大的身影,她连忙踮起脚尖挥了挥手:“大哥,你快过来。”
闫镇深正挨个摊位找两人,看到闫三妹就加快了些脚步:“你怎么在这,娘呢?”
“娘在前边摊位,我要去买些糕点。”闫三妹交代完又往旁边看了看,那少年依旧站在原地,看到人高马大的闫镇深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心里有些怕怎么办,若是自己说看上了他妹妹,想去家中提亲,会不会被这高大汉子暴打一顿。
闫三妹毕竟是个姑娘家,虽说在村里泼辣一些,可当真遇到登徒子还是会下意识的找自家哥哥寻求保护。
她这会就已经拉住闫镇深得胳膊,往他身后站了站。
闫镇深自然也注意到这个少年,开口询问道:“你是何人,跟着我家三妹做什么?”
他的声音又冷又低沉,听的少年不住就是一个哆嗦:“在,在下叫何长留,今年十七岁,福来酒楼就是我爹开的,如今就读古道书院是个秀才,去年秋闱虽没中,但我也是去年才考中秀才的,读书时间尚短,再给我三年时间,我定能考中举人。”
闫镇深和楚潇相互对视一眼,这人啥意思,他们要问的应该是这人为啥跟着自家妹妹,干嘛说这些有的没的。
何长留悄摸抬头看了一眼闫镇深的表情,见没动怒的意思,这才又开口:“刚刚无意撞到令妹,害她损失了些铜钱,今日出门着急,并未带银两在身上,不知可否给个住址,明日定会登门道歉,补偿令妹损失。”
“不需要。”闫三妹觉得这人就是不怀好意,拉了拉闫镇深的衣袖:“大哥,就八文钱,大不了我少吃几个鸡蛋,才不要赔。”
闫镇深和楚潇都是过来人,哪里会分辨不出这少年的意图。
楚潇看了闫三妹一眼,心中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惆怅。
不过对于这种烂桃花,楚潇打算毫不客气的斩断:“你们不合适,我家三妹以后是要招婿的,你个读书人做的了上门女婿?”
何长留:“啊?”
这个他爹可能不会同意。
闫三妹也是震惊的,她潇哥哥刚才说什么,招婿,是说她嘛?
那她以后不用嫁人了,可以一直留在家中。
可突然又想到,这招婿的人家一般都是没有汉子顶门立户才会做此选择,但她家可是有三个汉子,招婿上门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闫三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怎么被楚潇拉走的都不知道。
话已至此,何长留只能落寞的看着人离开,心中百转千回,要不然他回去跟他爹商量商量,反正他娘和之前的大娘都那么能生,有哥哥有弟弟,多他一个儿子不多,少他一个儿子不少。
而回去的路上赵桂芝听楚潇说起这事,开口就是胡闹:“又不是没兄弟,哪里能招婿?”
楚潇笑呵呵的道:“娘你舍得把三妹嫁出去嘛,反正我是不舍得。”
赵桂芝自然也是不舍的,可再不舍也没有招婿的道理。
“娘是不舍得,可自古以来就是男娶女嫁,若是家中没有汉子,留女儿在家给父母养老自然无话可说,但家中汉子这么多,若是招婿,会被人说家中汉子不孝,要靠女儿给父母养老送终。”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可楚潇这人向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主。
“咱家被议论的难道还少,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咱家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他们只有羡慕嫉妒的份,不给他们找点谈资,我都怕他们会嫉妒的发疯。”
赵桂芝轻嗤一声:“就能胡说八道。”
闫三妹已经迷糊了一路,这会听她娘和楚潇说起她的问题,越听越觉得脸热。
当着她一个姑娘家的面,谈论这些真的好吗,这女儿家的婚事不是该父母和兄长私下决定的吗。
越害羞就越想做点什么,她伸手想寻些东西来吃,也免得太过于尴尬。
可手刚伸出去就突然顿住,‘啊’的叫了一声:“我的糕点忘记买了。”
楚潇:“……”
赵桂芝:“……”
他们这正说着三妹的终身大事,这姑娘居然还惦记着吃。
说她是大馋丫头还当真一点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