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很充分。

    毕竟燕留风才是燕送舟最亲近的人，他当然更急于拼凑真相。

    他不再满足于被动地等待提问，主动以他的视角叙述第二期节目录制完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即便是现在我也想不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拍完之后我们一起回的酒店，然后回各自房间睡觉。

    不过我临时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所以睡得很晚。

    睡醒赶了个通告，回来之后又补了会儿觉，再起来已经中午一点左右。

    我去隔壁房间找我哥，我哥已经点好外卖在等我了。

    再之后的事就是我跟你们说过。

    他进医院了。”

    燕留风停了停，似乎是在回忆 。

    “至于这件事之前……

    说实在的，我哥那人你们也知道。

    他的破绽不好找。

    我能想起来最奇怪的事应该是厉寒昀，他是我哥读大学那会儿认识的朋友。但我是第二期开拍前才知道他和我哥之间关系不错的。

    我不喜欢这个人。

    我也没想明白我哥为什么会和他做朋友。”

    这倒是和梁宿、梁语之前的判断重合了，而且说这话的人还是燕留风，燕送舟的亲弟弟。

    “男主”和“男二”间的友情果然很有问题。

    燕留风继续往下说：“再就是他俩相处的状态很奇怪，说的直接点就是，他们不熟。”

    这个倒看不太出来。

    毕竟梁宿、梁语对他还没了解到那个程度。

    “我猜也是这样，”燕留风略略思索片刻，“对比一下我哥和眠眠、泾哥的相处模式呢？”

    好吧。

    有对照组之后确实会清晰一些。

    在真正的熟人面前他是更放松些，虽然频率不高，但偶尔还是会有放弃端着、放弃得体微笑的时候。

    总的来说就是更有人气。

    梁宿看着他。

    说实在的，她有点想问“真的就没有其他不对了吗”。

    但她只是叹了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事也和盘托出：“就在第二期录完的第二天早上，你哥去了趟潭柘寺。

    看着应该是专程去寺里找那个老和尚的。”

    燕留风的反应出人意料。

    他没有惊讶。

    原先的担忧停滞片刻后减淡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小心斟酌的神情：“这事儿吧……我知道，他没瞒着我。”

    梁宿：“啊？”

    她第一反应是对方在扯淡，但越往后听她越觉得这事儿邪门儿——

    燕留风自觉解释：“我们，前一天晚上就商量好了。如果不是恰好有工作，我也会一起过去。

    就，我们和住持挺熟的。

    只是毕业之后就不常去京市，好不容易有机会探望，就算我去不了我哥也肯定得去看看他老人家。”

    梁宿还是想“啊”。

    梁语好一些，但也没那么平静：“这么说来，你是在京市读的大学……”

    她看向梁宿。

    ——她们早该想到的。

    做人做事还是不能太先入为主啊。

    燕留风微笑点头，继续往下说：“大二的时候我哥暑假到京市找我玩儿，你们也知道，京市全年都是旅游旺季。

    我就带他去了个人相对人比较少的地方，也就是潭柘寺。

    然后，我们在排队烧香的时候遇到了住持。

    他说他觉得我们和他有缘，所以他不仅招待我们喝茶，还提出想留我们住一晚。”

    梁宿、梁语对视一眼。

    同样的景区宗教，同样是老头搭话，同样的话术……

    这经历听上去实在似曾相识。

    就是时间对不上。

    老道长的说法也比较含蓄。

    梁宿看着燕留风的表情迟疑道：“然后你们就直接同意了？”

    “盛情难却嘛。”

    嗯。

    梁宿、梁语也没那么随便。

    “……你们，你们就不怕出什么问题？”梁语实在没忍住，“比如诈骗什么的？”

    “不怕啊。

    如果他真的能让我们在潭柘寺里过夜，和其他和尚一起吃饭，那肯定是真和尚。

    正规景区的正规和尚。

    这怎么也不能有问题的。

    如果他不能，只是画大饼框我们，那确实挺可疑的，我们可以打举报电话或者报警。”

    燕留风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事儿不仅不会有什么损失，还比奔波在各个景点看人挤人更有趣吗？”

    “确实。”梁宿摸着下巴表示认同。

    梁语：……

    完了，我成局外人了。

    但姐姐和燕留风会这么想挺正常的，就是燕送舟他居然也同意这种提议吗？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也还小。

    他们现在是22岁。

    燕送舟是医学生，本科五年，之后还要临床实习至少一年，而他现在虽然还在学校、医院两边跑，但已经是正经的医生了。

    也就是说，大二的燕送舟顶多16岁。

    正是中二的时候。

    不过为了避免想当然，梁语还是问了一嘴：“你哥也同意？”

    “他同意啊。

    我哥那会儿没现在这么闷骚。”

    “然后你们变成俗家弟子了吗？”梁宿饶有兴趣。

    “姐姐，他们还要上学。”

    “哦……”

    那真可惜。

    不然他们说不定还能从老和尚那儿学个一手、半手的，以后有点什么说不定还能组个队什么的……

    梁宿示意燕留风继续。

    “虽然没有变成俗家弟子，但怎么也算是我和我哥的忘年交吧。

    所以每个假期我们都会过去住一段时间。

    当然了，我离得近，去的比较多，和住持聊得也比较多。我哥只有放长假才会和我一起去。

    不过之后我正式出道，我哥开始在医院实习，去潭柘寺就去的少了……”

    梁宿摸着下巴。

    她算了一下时间，恰好是两年前。

    是梁宿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是梁宿、梁语与燕送舟产生交集的时间点。也是梁宿跟着老道长修行的时间点。

    燕留风也颇有感触。

    几乎是与梁宿同时开口——

    “那年是发生了不少事。”

    两人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但都没有多问。

    梁宿是觉得，燕留风也有这种感慨也正常，毕竟确定工作后生活会迎来种种变化，自然会觉得发生了好多事。

    燕留风则是单纯地对当年的种种不那么感兴趣。

    “我哥还有什么异常吗？”

    他这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