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格外漫长。

    人心浮沉，翻滚的情绪一点点累积、爆发，激荡出一圈圈水花。

    可惜更深露重。

    所有的一切都藏在暗处，不为人所知。

    只是凡事皆有痕迹。

    就算是暗处爆发也是一样的。

    第二天照常直播。

    只是场子冷得厉害，不少人肉眼可见得困倦，甚至萎靡。

    不过因为要去靶场得起很早，这也还算合理。

    本来呢，如果直播间人多一些还好，肯定有人能看出来不对，但早上五点，多刁钻的时间点啊。

    这个点的直播间没几个活人。

    可能是通宵的夜猫子。

    也可能是要早起上班的社畜。

    而这两类人有个共同点——脑子不太清醒，而且和身体略有脱节，顾不上发弹幕。

    而且说实话。

    这类人实在也不多。

    真正占直播间观看人数大头的还是睡觉前挂着直播间没关，这会儿还在熟睡的死忠粉。

    加上直播内容是坐车赶行程，没什么声音。

    该睡的接着睡，完全吵不醒。

    这种情况都不太有人发弹幕，自然更不会有人指出氛围有问题。

    氛围的改变发生在七点半。

    睡得不太爽得众人来到靶场，在阿纳托利和杨九叶半个小时的沟通和努力下，众人被袋带到了一个空旷到一眼看不太到靶子的位置。

    旁边的篮子里放了一堆枪。

    嗯。

    一堆。

    乍一看跟仿真玩具枪似的。

    再怎么没睡醒看见这种离谱的场景也乐醒了。

    以杨八叶为代表的男性人类们立刻出现“返祖“现象，一个两个接连因兴奋猴叫。

    当然了。

    仔细一看会发现有几个人只是在读懂气氛后选择附和，但兴奋多少还是有的。

    杨九叶嘴角一抽。

    她看了眼阿纳托利的表情，两眼一黑——真希望不认识那几个人。

    因为需要翻译和旁边负责指导的雪国小哥交流，所以分了三组。

    毫不意外。

    三个女生想一组。

    但看看燕送舟、燕留风，又看看厉寒鸣、厉寒昀，还有因气压太低而瑟瑟发抖的程宇星、程昱、杨八叶。

    算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况且这么下去直播也会变得很灾难，严又会变得很变态。

    三个女生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开。

    杨九叶拉上了已经混熟阿纳托利做翻译，然后果断选走自己老哥，一番纠结后又选走了程昱。

    梁宿、梁语没怎么思考，直接拉上厉寒昀、燕留风。

    燕送舟则是跟完全不熟的厉寒鸣，以及落单的程宇星一组。

    程宇星的内心是崩溃的。

    救救我都快喊烂了。

    可这也没办法。

    杨九叶比较乐意照顾年纪小的。

    而梁宿、梁语好歹是通过选人把有昨天有冲突的岔开了，这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毕竟连严又都没有说什么。

    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

    且不说会不会影响节目效果本来就不在三个女生的考虑范围之内，就算考虑了她们也会这么选——

    好歹这样还能解释解释现场的怪异氛围。

    只是人不熟。

    不是有冲突。

    率先听完讲解开始尝试的是梁宿这组。

    厉寒昀打头。

    他先前也没接触过真枪，但几次尝试后就适应了重量和后坐力，算是正式上手了。

    比起书里的描述逐渐进步，眼前的厉寒昀显然更厉害。

    适应之前和适应之后的成绩经纬分明。

    梁宿饶有兴趣的看着。

    当然了，经过昨晚的一通分析，梁宿现在看厉寒昀的心态完全不同了。

    “关键”嘛。

    当然要时刻紧盯。

    现在居然发现他的表现和“原书”得表现不同……

    先前是梁宿刻意搅局，外加方方面面的出入一点点堆积才让他的“剧情”和“原书”有了巨大差距。

    但差距通常体现在事件走向上。

    具体事件的结果没变。

    ——就比如“原书”里他是穿着青蛙套装，现实中他也会穿着青蛙套装出场。

    同样的，厉寒昀打枪的成绩应该和书中一致才是。

    梁宿摸摸下巴。

    啧。

    这人身上的谜团怎么还越来越多了？

    厉寒昀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梁宿无所畏惧，全无反应，好像在发呆。

    他只能转过头，继续打完最后两发子弹。

    本来也没什么的，但这会儿已经快九点了，观察厉寒昀的不止是梁宿一个人。

    时间差不多了，直播间的活人也多了不少——

    【哇去！这么帅！】

    【是真的帅啊朋友们！对大大厉的看法有点改变了！】

    【哥们儿情商是不怎么样，但他枪枪九环耶……】

    【等会儿你们怎么看清楚的？这画面那么糊，现在应该是语宝在用手机拍吧？我放大了看都看不清靶子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打了几环的啊！】

    【宝，看他隔壁立着的那个电子屏。】

    【！】

    【感谢陌生网友！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

    【建议严查！怎么会有人第一次摸枪就这么牛逼口牙！】

    【诶？怎么回头了？】

    【看妹妹咯~】

    【好啊，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我猜是看宿宝。】

    【啊？】

    【你们不懂，宿宝现在肯定在暗戳戳盯着他给他心理压力。】

    【我赌五毛我宿姐更厉害。】

    【真是盲目的信任，你这个小同志说话怎么能那么不讲证据呢？你真是……我随五毛。】

    【原来是友军？】

    【刀收不住了，厚葬吧！】

    气氛还是不怎么样。

    但打枪这种活动也不太方便人过多交流，一个人打的时候其他人会离得远些。加上又直播的需求，几个人都选择安静观看。

    合理。

    完全合理。

    第二个上场的是燕留风。

    “原书”没写他的表现，但想也知道，不可能和现在一样每次都十环。

    他甚至没有适应的过程。

    梁语、梁宿对视一眼。

    不出意外，她们看见对方眼里的惊讶和担忧。

    燕留风心情差没什么。

    毕竟昨晚他肯定和燕送舟吵了一架。

    但他现在的表现……

    有点儿太引人注目了。

    教练问他他也没说接没接触过。

    行吧。

    让一个人不那么突出的最好办法是和他差不多突出。

    所以梁宿上了。

    梁宿打了全十环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