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寒假也就正式来临。以前,寒假是苏子最忙的时候,准确的说,应该是,假期是苏子最忙的时候,因为学习室的同学们都会在她的看管下度过整个假期。今年不同了,学习室解散,她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看来,也只能窝在家里看书了。好在她把苏瞻接回来了,倒也不会太寂寞。
苏子一直自律,每天早晨坚持跑步,这是最让林琳和钱加蓓她们佩服的地方。
以前,苏子跑步,出门就直奔小区南门外的小公园去了,跑个三五圈,再在单杠、双杠上抻抻筋骨,也就回家吃饭了。有时候,顺便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带一些早餐。
现在,苏子只在小区里绕圈,出门绕到楼后小广场,经过薄文的门前,不经意的瞟一眼那扇窗。
那一片“花海”早已经枯萎,被白雪覆盖,亭子也披上了雪被。那群鸽子还在,有时在天空盘旋,有时在广场上踱步。
自从上次薄文喝醉,苏子差不多已经有一个月的光景没有看到他了,可能是放假回家了吧?那么鸽子谁来喂养呢?交给女朋友了吗?可是,自己没有看见她喂过一次鸽子。
苏子一边跑一边天马行空的想。
苏子回到家拿了铁盆盛了热水,放在小广场的一隅,给鸽子们撒了小米,看着它们欢快的来吃。
她不知道它们的主粮是什么,心里说:回头上网查一查吧,大冬天的不要冻死、饿死就好。也许,它们的主人得三月份开学才能回来呢?他应该都交代给他的女朋友了吧?自己的顾虑是不是有些多余?
苏子惊喜的发现,还有喜鹊、麻雀也来吃米,她小心的蹲下来,伸出手,展开来。更让她惊喜的是:鸽子和喜鹊都不怕生,到她手里来啄食。她一站起来,它们也就“轰”的一下子飞散开去。她再蹲下来,伸出手,展开来,它们又飞下来,啄食她手里的米,有胆子比较大些的,还会站在她的手臂上,苏子笑,开心的不得了。
天气还是太冷了,苏子捧着手、哈着热气跑回家。站在窗前向楼下看,看着鸽子、喜鹊、麻雀们啄食、喝水。
广场上陆续的有遛弯的人来来往往,嘴边呼着白白的哈气,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夏天的时候,孩子们会多一些,孩子们的笑闹才更欢快些。
苏子百度了鸽子的主食,去超市买了鸽粮,每天早晨跑步的时候,顺便拿上一些,喂给它们,再跑上几圈,就回家吃饭了。
晚上拉窗帘的时候,苏子忽然就发现薄文的屋里是亮着灯的。她有些吃惊:进了小偷吗?还是他女朋友在?
苏子就留意了一下。不对,卧室的灯一直亮着,竟然通宵达旦!
苏子疑惑:小偷忘记关灯了吗?还是他女朋友忘记了关灯?
苏子借着早晨跑步的机会,观察了一下薄文屋里的动静,没有什么异常。喂完鸽子也就回家了。
奇怪的是:又是一个通宵达旦!
苏子又借着跑步的机会,观察了一下“敌情”,没有动静。
苏子去喂鸽子,喂完鸽子,鬼使神差的又绕去薄文的门前观察了一下,犹豫着推开栅栏门,甬道上的积雪都没有打扫,上面是鸽子杂乱无章的爪印。却没有人出来进去的脚印。
苏子推了推屋门,门竟然又是没有锁。
苏子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有人吗?”
没有回音。
客厅拉着窗帘,苏子适应了一下客厅的黑暗,喊了一声:“薄文,你在吗?”
没有回音。
苏子顺手拿起了客厅角落里的篮球,向卧室走去。
苏子一走进薄文的卧室,一下子就惊呆了:薄文趴在床边,耷拉着脑袋趴在床沿上,闭着眼睛,露出的半边脸颊微红。床边的地上是一个脸盆,盆里已经有很多呕吐物、餐巾纸。
苏子掩着口鼻:“怎么回事?喝醉了?难闻死了。”
薄文没有应,苏子试探了一下薄文的头,失声大叫:“怎么这么烫?薄文,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苏子洗了毛巾,给薄文擦脸,看着薄文胡子拉碴的脸,苏子判断薄文生病应该有几天了。
苏子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你怎么搞的?啊?说话。”
薄文闭着眼睛,仍然没有回应,气喘的厉害。
苏子一边给他擦脸擦手,一边唠叨:“怎么没回家?生病了怎么不打电话?啊?你女朋友呢?死哪儿去了?啊?问你话呢?”
苏子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能不能动?我送你去医院。”
一听去医院,薄文微弱的说:“没事,挺、挺就好了。”
苏子声音就大了:“这是挺的事儿吗?啊?”
薄文一边干呕一边摇头,死活不去,苏子没办法,抓了把米,熬点粥,喂薄文吃下,吃了又吐。喂药,吃了也吐。
小半天过去了,薄文还是高烧不退,苏子衣不解带。
苏子就急了:“不行,必须去医院。”
薄文弱弱的说:“那你帮我洗一下头吧。”
苏子把盆子放在床前,用电水壶烧开了水兑了冷水,水温适中了,给他头发打湿,抹上洗发水,一只手揉搓,一只手提着壶冲洗。一边洗,一边哭:“命都要没了,还有闲心臭美呢?”
无论她说什么,薄文都没有反应,他已经烧的两眼发直、脸颊通红、浑身打颤了。
苏子帮他穿衣服,可是病着的人一点也使不上劲,苏子扶起来,倒下,好不容易套上毛衣,找外套,才发现薄文竟然没有羽绒服,甚至没有棉裤。
苏子又是掉泪,恨恨的说:“怎么没冻死你?”心里又是自责:我能陪冉彤买棉衣,却忽略了薄文的冷暖。又恨恨的想,你都不回应我的喜欢,你是我的谁啊?我要管你死活?
正是“三九四九打骂不走”的天气,白天气温都在零下17-18度的样子,滴水成冰,他还是秋天的装备,怎么过冬?不生病才怪?
苏子回家把苏云庭的羽绒服拿过来,给薄文穿好,一边抱怨:“我前世欠了你多少啊?”
别说是抱怨,即使是打骂,薄文也没有还手之力了啊。
苏子把车开到门口,拖拽着他上车,送医院。进得医院,苏子就找来轮椅,把薄文一把塞进轮椅,急忙推着去急诊。
医生毫不犹豫,开药、下医嘱、嘱咐小护士挂水。拖着长长的口音:“脱水了,补液吧。”瞟过来的眼神又有责备苏子的意味。
苏子生来就不是受委屈的人:“他自找的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挂了几天吊瓶,薄文也就渐渐的好起来,苏子问他:“给你女朋友打电话,让她来照顾你吧?”
薄文似乎在思忖,想了想,说:“不用了。”
苏子拉长着嘴脸:“你这女朋友也是个不会照顾人的主,你都快病死了,怎么就不搭理你一下?”
薄文不说话,皱了皱眉。
苏子无奈,只好去中介找了个钟点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自己自动自觉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苏子望着那一片肃杀萧瑟的庭院,心下思绪万千、百感交集:我是有很多话要问他,但我真的不想趁人之危,也不想让他的回答有感恩的成分在。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说?也就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何况老苏说的没错,女孩子嘛,要矜持。虽然知道他有女朋友,但我已经做的很明显了,即使是傻子也应该知道我的心思了吧,可他就是无动于衷,不予解释、不予回应。现在,纵然我有千万种喜欢他的理由,也由不得我主动开口了。我倒想看看他究竟为了什么?想怎么样?
自我安慰一下吧:不是有一句话叫来日方长吗?那么,就在来日方长的日子里,听凭上天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