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阳打来电话的时候,苏子正陪着庞丹、韩玉、苏瞻吃饭,薄文吃过饭就去收拾围棋室。
靳阳:“忙什么呢?”
苏子:“噢,靳阳啊,没忙什么,在吃饭。你在干嘛?”
靳阳:“吃饭?自己?还是?”
苏子:“不是我自己。有庞丹、韩玉、苏瞻。”
靳阳压低声音说:“哪一个是你男朋友?”
苏子:“哪个都不是。”
靳阳:“分手了?”
苏子:“你认为呢?”
靳阳:“肯定是分了。蒋旗肯定和你说了。看来你听进去了。”
苏子:“你认为呢?”
靳阳:“我宣告失败。”
苏子笑了:“什么玻璃感情啊,说碎就碎了?”
靳阳:“你还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苏子:“没有。”
靳阳:“过河拆桥。”
苏子:“拆桥也比拆婚强。”
靳阳:“我投降。拜拜。”
靳阳挂断电话,苏子回头看见薄文靠着门框看着自己。苏子没来由的一皱眉,心想:你不会又要耍态度吧?
薄文悠悠的说:“我就那么不受待见?”
苏子:“嗯哼。”
苏瞻:“你以为呢?”
韩玉:“自我感觉良好?”
庞丹:“我不说话。”
薄文:“嗯,吃我的喝我的,没一个替我说好话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苏子笑。
薄文抱着被子去围棋室休息,不忘碎碎念:“不是我不好吗?谁好谁把碗洗了吧。”
苏瞻:“你好好休息啊,养足精神起来洗碗。”
苏子:“好了好了,痛快痛快嘴儿得了。都去找地方休息,我洗碗还不行吗?”
苏瞻抢在庞丹、韩玉前面跑向卧室的床,庞丹笑着说:“我才不和你抢呐,我回家了。”
韩玉也笑着说:“我也回家了。”
苏瞻笑着说:“不好意思,抢了个寂寞。”
回头又对着厨房喊:“姐姐,你回家吗?”
苏子说:“回啊,吃饱了喝足了,不回家干嘛?等着上龙虾呢?”
苏瞻悻悻的坐在老板椅上等姐姐,薄文从围棋室走出来,来到厨房拿过苏子手中的碗:“还是我来吧,我怕苏瞻坐着睡着了。”
苏子笑:“那你受累了。”
薄文偷偷的亲了她一下:“小意思。”
苏子笑着说拜拜,领着苏瞻回家。一边走一边告诉苏瞻:“你以后别随便上他的床,不礼貌。”
苏瞻踢着小石子:“我们这么熟都不可以吗?”
苏子:“不可以。”
苏瞻:“是你不让还是他不让?”
苏子:“嗯,是我。”
苏瞻又踢了一下小石子:“知道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只要我上过他的床,我一走,他就洗床单被罩。大家疯闹完走后,他一定都要打扫一遍。”
苏子心里苦笑。
记得有一天,他们相约放学后一起吃杀猪菜。
苏子在停车场等到薄文的时候,远远看着他向自己走来,脸色苍白、没有一点悦色。虽然,走近前来,牵扯着嘴角微微一笑:“久等了。”但是,苏子却感知到了他的不悦。
苏子一边答着“没有”,一边开门上车。
两个人去了一家还算干净的杀猪菜馆。
吃着,聊着。
苏子给他夹了菜,随意的问:“今天有什么不开心?”
薄文似乎是微笑了一下,脸上却丝毫没有牵动任何表情,只是流连在心里的那种。
薄文:“哪有。”
苏子:“挂科了?”
薄文摇了摇头:“没。”
说完,给她夹了菜。
两个人静静的吃着饭。
不期然的,薄文嘴里溜了一句:“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特别不喜欢。”
苏子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说的是我吗?
薄文忙解释:“嗯,费尘,费尘动了我的杯子。”
苏子问:“用你的杯子喝水了?”
薄文一皱眉:“这个,我还不知道。”
他说的是费尘动了他的杯子,他没有想到费尘是不是用来喝水了。
苏子后悔自己的多言,安慰他:“没什么的,应该是帮你整理桌面吧?”
薄文嘴里嚼着东西,看着面前的碗筷,没有说话。
苏子看着薄文不置可否,一皱眉:“往杯子里放东西了?”
这样的案例,在大学里出现过啊。
薄文“嚯”的站起来,又慌忙坐下来,犹疑着回答:“不可能吧?”
苏子又是后悔自己的言多必失:“估计他也不敢。那是犯罪,自毁前程的事儿。傻啊?他这么干。”
说完,拍了拍他的手:“好了,不就是一个杯子嘛,大不了扔了,我送你一个新的、好的、漂亮的。好不好?”
薄文没有说话,默默的吃饭。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就有了水雾。
苏子也便知道了,他真的没有安全感。能够说他有人格障碍吗?的确不太合群,不太会与人相处。可是,每当她说想喝水的时候,他会拿来自己的水杯递到她的手里。如果看她忙着看书、写东西或者追剧,他甚至就那样很自然的就着杯子喂给她。他允许自己用他的毛巾,翻看他的手机、他的日记、他的柜子……
苏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所有的好,只给了她一个人。
苏瞻劲儿劲儿的说:“他就不应该开围棋室。”
苏子明白苏瞻的意思,但还是在心底叹了口气:苏瞻,你还太小,长大的过程你怎么会懂?那是需要经济基础的。更何况,他说他是逃离了家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