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的大儿媳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身形微胖,面相老实,不说话也自带三分笑意,闻言不由面露唏嘘:“昨晚后半夜生的,过程有些不顺……”
原来苏丽娟听了徐婉的建议,真的带着兰馨去了庄子上养胎,只是不是自己的庄子,而是求了温老太太,去了温老太太的庄子。
有温老太太出面,温太太和儿子温大爷自然不会有异议,庄子上各方面也准备得一应俱全,就等兰馨顺利生产,眼看兰馨就快足月,贵妾表妹坐不住了,她借口探望温老太太和苏丽娟这个正室主母前去庄子拜访,有温老太太坐镇,贵妾表妹自然是连庄子大门都未进到。可这也给了贵妾表妹理由,回去对着温大爷一顿哭诉,温大爷第二日便冲到庄子上找苏丽娟麻烦。他觉得是苏丽娟怂恿温老太太,故意给贵妾表妹难堪,对着苏丽娟发脾气、摔东西,甚至动起手来,还扬言等兰馨生了孩子就把儿子抱走,不给苏丽娟这个正室教养。
原本在温大爷找来之前,苏丽娟已经把兰馨安置在温老夫人院里,温大爷虽然没能为难到兰馨,但兰馨本就胆小,听说温大爷对苏丽娟动了手,又说要抱走孩子,当时便吓得发作了。好在稳婆大夫早已准备妥当,兰馨痛了一天两夜,于前儿个晚上生下龙凤胎,只是孩子尚不足月,兰馨吃了生产的大苦,身体亏空得厉害,两个孩子身体也很虚弱,需得好生将养。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徐婉听完后,对着大雄宝殿方向双手合十拜了拜,虽然生产不顺,但好在兰馨和孩子都平安,这温家大爷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居然为了个小妾对发妻动手。
不行,她得做些什么,让温家不能在欺负苏姐姐。
不过当务之急,可以先给兰馨和两位孩子求一些平安福,让如月带着和药材一起送去。
想到这里,徐婉让燕儿带林妈妈的大儿媳先下去休息,她则和如月去前面大雄宝殿替孩子求平安福。
下午又有徐家的婆子受了张氏的吩咐,来给徐婉送信,说张家二表哥下月初成亲,想着她不方便去,便让她准备些贺礼,到时张氏去时,徐婉只需派林妈妈带着贺礼与张氏一道走一趟即可。
佛会举行三日,但因第三日有商贾和平民百姓加入,王府一般只参加前两日,后面有事的可以先回王府,无事的也可以留在碧水山庄喝茶赏景多住两日也无妨。
姜侧妃已经上了香许了愿,留在碧水山庄也没其他事,为避免和其他人家挤下山的路,便准备第三日就回王府,其他人见姜侧妃要走,也不好留下,纷纷表示玩够了,一起跟着姜侧妃回去。
而章侧妃要带章韵瑶相看,本来约的日子是佛会的第二日,但章韵瑶伤了脚,就往后推了三日,所以她和女儿侄女则不急着回去。徐婉不想掺和章韵瑶的亲事,就给章侧妃请示:外祖家下月初有喜事,她想先回城里,去金凤楼挑几件贺礼,到时候送去外祖家贺喜。
想着前几次侄女相看,徐婉也没参与,章侧妃便也不留她,听说她要给外祖家的表哥挑选贺礼,还说让一队卫兵护送她,挑好礼物后早点回府,一路注意安全。
如此,姜侧妃就带着女儿等人先走。
进了城门口,徐婉给姜侧妃打了招呼后,就和她们分开。
她先去徐家药房选了两根二十年的人参,另加了两盒燕窝和阿胶,又去金凤楼挑了两个赤金刻福字云纹的长命锁,连同从法华寺求的三个平安福一起,让如月和林妈妈的大儿媳一起去带去温老太太的庄子上,送给苏丽娟。
本来徐婉给二表哥的贺礼早准备好,且她因歉意,准备的贺礼份量也有些超出常规份量,但既然扯了二表哥的旗,她便准备给二表哥的贺礼再加一些。说来,因为自己上次闹的笑话,二表哥与邱姑娘的婚事,比起梦中足足晚了三个月,也不知二表哥的那对龙凤胎会不会也晚三个月出生。
徐婉一边想,一边在金凤楼掌柜搬出的金饰托盘面前挑选,可选了半晌也选不出满意的,不是雕花模样不够新颖,就是款式品相与家里备好的金饰贺礼大同小异,最后徐婉决定去城北的一家画肆看看,挑两幅画作加在贺礼里。
却不知,她这边刚走,金凤楼就迎来一位贵客。
一黑一棕两匹高大的骏马在金凤楼大门前停下,六安一个利落翻身,将自己的棕马交给金凤楼迎上来的小二,自己则牵了主子沈珺的黑马,沈珺下马,一脸冷峻的往店里走,掌柜眼尖,已经从柜台迎出来,对着沈珺躬身,恭敬的行礼道:“小的见过二爷,二爷可是要挑什么礼物。”说来这位二爷还是东家的姑爷,可掌柜却不敢只把他当姑爷对待。甚至比起东家小姐,他接待起来更加用心谨慎。
六安已经追进来,低声问掌柜:“二奶奶可在店里。”
“二奶奶刚走不久。”掌柜如实答道。
沈珺前进的步伐停住,他冷声问道:“二奶奶是回府了么?”
善于察言观色的掌柜只觉得二爷面色不善,他不明所以,老实回答:“似乎是去城北了,要不小的派人去请二奶奶回来?”
六安见沈珺面色又冷了几分,忙问掌柜:“可有说去城北做什么?”
面对沈珺凌厉的目光,掌柜的感觉自己额头已经冒汗了,他忍着抬手去擦的冲动,小心翼翼的说道:“听二奶奶的意思,是去挑贺礼。”
沈珺蹙眉:“你店里挑了还不够?”
这让人怎么回答?掌柜的斟酌道:“二奶奶挑了两个长命锁,对其它的不太满意……”
沈珺已经不等掌柜的说下去,转身便出了门,六安也跟着出去,两人骑上马朝城北而去。
掌柜目送两人的马匹跑远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早知道这位二爷性子凛冽,没想到一个眼神就把自己吓得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