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蛇目前还没空解决老九和芦苇的身世问题,那毕竟是历史遗留问题,急不得,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解决金海和周若敏的婚姻问题。
两个哥哥,一个被亲情绑架,一个被婚姻困扰,全得靠她主持大局,蛇姐很忙的。
金海天天和浪子聊天或者撩骚,岂知浪子早已出卖了他,把两人的聊天记录,一条不落地打包发给了赵小蛇。
通过研究聊天记录,赵小蛇觉得,金海目前还没出轨,不然上次就不会拒绝浪子的投怀送抱了,说明他对周若敏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心里有结,或者说周若敏对他丧失了吸引力。
至于他仍和浪子撩骚,那也是一种心理苦闷的表现,说明他过得不幸福。
但是,不出轨,不代表不想出轨;现在不出轨,不代表以后不出轨。
照此下去,出轨是必然的。
就算金海不出轨,周若敏也迟早会出轨。
就算两人都不出轨,这日子过得也没什么劲。
是时候干涉他们的“内政”了。
在此之前,赵小蛇很少关注周若敏,毕竟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
现在,她不得不关注了。
周若敏在房宇宴会城的财务室上班,只要赵小蛇愿意,随时都能见到她。
赵小蛇起先不动声色,默默地关注她,从她沉重的忧郁中,判断出她的心情也很沉重。
她有时和周若敏聊家务事,总觉得她言不由衷,用词很官方,从不深入话题。
有一次,赵小蛇问:“你是不是和老海有事?”
周若敏连忙摇头,说没有,他们挺好的。
有一次,赵小蛇说:“有事跟我说说,我也许能帮到你,女人最懂女人,我也最了解金海,对付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周若敏还是说没事。
终于有一天,周若敏走进了赵小蛇的办公室,向赵小蛇诉说她和金海之间的事。
说得很详尽,从两人在梅荣集团商砼公司上班时开始,最初是她惩罚金海,后来是金海惩罚她,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几年,除了有个共同的儿子外,根本就算不上夫妻。
不过,她隐瞒了金海和白文的事,揭了金海的短,就更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赵小蛇听罢,问:“你们为什么不离婚?”
“我不想离,我需要他,儿子也需要他。”周若敏说。
“那金海呢,想不想离?”
“我不知道,他没提起过。”
“那你还想挽回他吗?”
“当然想了,可是我没办法。”
“只要你想,就有办法,不过这并不代表你错了,所以你不必低三下四,卑微换不回真诚来,只会让你越来越卑微,他越来越不在乎你。”
接下来,赵小蛇向周若敏传授了一套驭夫之道,归纳起来就是“蛇姐六式”,听得周若敏面红耳赤。
“这行吗?”
“试试呗,我也是只有理论,没有实践。”
第一式,九冷一热,冷热交替。
这几天,周若敏忽然变冷了。
起先是冷淡,不再讨好金海了,即使是金海问她话,她也回答得很敷衍,笑容更是难得一见,仿佛心事重重。
接着是冷漠,每天回家,看都不看金海一眼,吃完饭也不洗锅刷碗,有时故意在外面吃完饭回家,分明知道金海给她做了饭,却懒得进厨房看一看。
然后是冷酷,不仅冷,而且酷,总是高昂着头颅,对金海不屑一顾,儿子哭了也不哄,要么狠狠地骂一句:“号丧呢!”
最后是冷艳,去理发店做了个时尚的发型,穿着黑风衣,围着白纱巾,戴着黑墨镜,像去上坟似的;小嘴唇却画得通红,化了眼妆,眨动起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这时期的金海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有点心虚,担心周若敏知道了她和张丽的事,不然她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急转直下呢?
对于李晓霞,他理直气壮,青春年少,自由恋爱,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开,但对于张丽,他是有愧的,也担心被别人知道,毕竟他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他虽然不在乎周若敏了,但还在乎自己的人设,自己现在好歹也算个名人。
他想打破一下这种局面,想套出周若敏的心里话,周若敏却似乎懒得理他,而且一天比一天冷漠,从敷衍到直接无视,要么装聋作哑,这让他越发战战兢兢。
有天晚上,金海正闭门写作,周若敏推门进来,双手端着一个电动洗脚盆,以前家里没有,显然是新买的,走过来放在金海的椅子下,依然是口气冷漠地说:“脱袜子,试试温度。”
金海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乖乖地脱掉袜子,把两只脚放进洗脚盆里,虽然略微有点烫,但他说:“正好。”
又问:“这是你买的?”
周若敏没回答,将洗脚盆的电源插上,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每天晚上用这个泡泡脚,对身体有好处。”
抿嘴笑了笑,走了。
连日不见周若敏的笑容,突然见了,金海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洗脚盆在咕嘟咕嘟吹着气泡,底盘振动着,轻柔地按摩着脚心,异样舒服。
盆里的水是红色的,散发着中药味,令人神清气爽。
连日提心吊胆的金海,总算放下心来,看来,周若敏并不知道他和张丽的事。
这么想着,金海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以为周若敏今晚必来钻他的被窝,已做好了拒绝的准备。
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想腐蚀我高尚的灵魂,做梦去吧!
然而,周若敏并没有在半夜搞偷袭,整晚再没进金海的屋。
而且第二天,周若敏又恢复到了冷漠的态度,早晨吃早点也没叫他,晚上也没给他端洗脚水,吃完饭就陪着儿子看动画片去了。
金海反倒有点不习惯了,写作也心不在焉的,一听到外面脚步声逼近,就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做出一副“我很忙,请勿打扰”的样子。
然而直到脚步声音远去,消失,周若敏也没进来。
终于,金海自己出去了,问:“那个洗脚盆在哪放着?”
“卫生间。”周若敏随口答了一声,口气依然很冷漠。
金海进了卫生间,看到了放在墙角的电动洗脚盆,也看到了几包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红色液体,其中有一包剪开了口,用镊子夹着,便拿着这包液体,走到周若敏面前。
“这就是泡脚用的药对吧?”
“嗯。”
“每次加多少?”
“自己看说明啊!”周若敏不耐烦地说,拿起遥控器换台。
金海一时无所适从,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忽冷忽热的,谁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