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没受太大影响。赵瑚却不是这样的,赵瑚刚睡下一会儿,突然又被这么一闹,整个人都不好了。
头疼得不行,翻了好几个身,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天空还是飘落小雨,张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昨日还艳阳高照,今日就下起了雨,真是影响人。
今日考的内容是杂文,题目不比昨日少,主要是考察考生写各种公文的能力。
张泽所在的号舍暂时没有飘雨进来,头顶的棚子没有漏雨,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张泽还是有些担心,所以他只简单用了一点儿早饭,就奋笔疾书,只想快一点儿把考题全部写完。
旁边不少考生显然也是这么想着,一些倒霉的考生分到了漏雨的棚顶,只能用雨布遮盖着继续写。
好在现在雨还不算大,有雨布在,暂时不会淋湿考卷。
对面的赵瑚因为昨日折腾到了很晚,现下并没有醒过来。
“啊欠——”
一个考生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把赵瑚给吵醒了。
赵瑚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有些昏暗,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地下着。
赵瑚赶紧打起精神,披上雨布开始作答,只是头还有些昏沉,又没用早饭,胃部有些不适。
赵瑚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儿写完考题。
“咚——咚——咚——”又到了午饭的时间,张泽看着已经写了三分之二的考题,松了一口气。
简单熬了小米粥,吃了午饭,这次他没有选择午睡,而是接着写。
“轰隆隆——轰隆隆——”
一声又一声的雷声,响彻云霄,张泽看了一眼天色,皱了皱眉头。
这么厚的乌云,只怕等会儿会有一场大雨落下。
又看了一眼号舍,微微思忖,张泽当机立断,继续写。
果然过了大概两刻钟,大雨倾盆而下,“啊——”
不远处一个考棚发出考生凄惨的叫声,衙役立马去查看情况。
没一会儿。一个考生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考棚。
“我的考卷,老天爷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公啊——”
没说几句,人已经被衙役拖了出去,扰乱考场纪律,这就是找死。
张泽看着只剩下一点儿的考卷,咬了咬牙继续写着。
雨水慢慢累积起来,外面的雨水开始漫水进号舍里。
张泽所在的号舍位置高一点儿,暂时还没有水漫进来。
张泽全神贯注,终于在水漫进来的时候,答完了最后一题。
他把考卷放到了木板上,整个人蜷缩到木板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越是紧急,人的潜能就会被无限放大,张泽就属于这种人。
张泽把考卷小心地放到考卷袋里,随后把考卷袋放在了木板上。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考棚顶上,张泽听着雨声,默不作声。
对面的赵瑚因为号舍进水,不得不停了笔,整个人转移到了木板上。
张泽没有兴趣和他大眼瞪小眼,直接垂下头不看他。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考生的试卷被雨水打湿,失去本次考试的资格,被衙役带了出去。
然而天公不作美,这次雨并没有因此停下来,雨还一直下着。
张泽看着湿漉漉的号舍,肚中微微有些饥饿,但现在却不合适去做饭。
天彻底黑下来了,雨声终于小了一点儿,经过衙役们的抢修,号舍的水终于退了。
张泽下了木板,重新拿出铜锅,简单煮了一点儿小米粥,这次他还往里面丢了几块生姜进去。
他人虽然没有淋湿,但是现在地面十分湿润,人又多,体质弱的没准就会病倒。
同在一个考棚,空气流通间,难免会把致病的细菌飘散在空气中,还是小心为上。
张泽喝了一碗带姜的小米粥,只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了。
赵瑚不会做饭,带的都是做好的熟食,他饿极了,大口大口地吃着。
张泽吃完立马就上了木板,整个人都蜷缩着,没敢踏实睡下。
这一夜对考生们而言都是十分难熬的,有人还在挑灯答题,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考卷。
漫长的一夜,终究会过去,翌日天还是灰蒙蒙的,下着小雨。
衙役们鸣锣,收走了前两日的试题,又重新分发了新的试题。
这一场考的是策论,张泽拿到考卷一看,还真被自己押中题目了。
今年策论的题目正是考到了如何应对北方北戎人南下作乱一事。
张泽仔细推敲着,时政题目写得好自然会得到秦大人的喜欢。
只是,写到什么程度,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要把握好。
张泽在脑中条列出能写的几条法子:一、加强边疆都城的守备,加固城墙,人人善战。
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浅浅教训回去,把北戎打回自己的老家。
三、储备足够的粮食,做最坏的打算,以防北戎心生不满,大举南下偷袭。
四、军民一心,让百姓多注意身边的可疑人员,不收留外人,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告知当地的县衙。
张泽斟酌了几遍,发现没有疏漏后,按照八股文的要求,开始把自己的想法写进去。
张泽洋洋洒洒地写着,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到来。
秦知府因为昨日下大雨一事,早早来到考棚查看考生们的情况。
至于秦知府为何会停留在张泽面前,则是因为张泽年纪十分小,又埋头奋笔疾书,瞧着似乎胸有成竹。
秦知府就停了脚步,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入目是工整的字迹。
让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上面的内容,秦知府一条条看下去,只觉得这位考生言之有物。
然而张泽还未写完,到底是不能久待,秦知府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跟着衙役进去往里走。
赵瑚早在看到秦知府就被吓了一跳,随后本能地有些害怕和紧张。
直到秦知府停在了张泽的面前,赵瑚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秦知府并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在张泽面前停了好一会儿。
赵瑚忍不住看了又看,想好的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直到秦知府走了,他才回过神来,见张泽丝毫不受影响,自顾自地写,赵瑚狠狠地瞪了张泽一眼。
自己真是倒霉碰上了这么一个怪人,呜呼哀哉,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