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叫嚷得厉害的人,这会儿见着世子都低下了头,不敢造次。
先前坐在中间的人,在闻晋霖进来之初便站了起来。
“世子爷说笑了,我们弟兄们在侯府哪有什么威风可言啊?”商队的大管事迎了上前。
晏姝念朝着商队的管事看过去,昨日便是这人代表商队入的侯府。
据说这人原先是侯爷身边的侍卫,后来跟随侯爷一同上了战场,他是在战场上为了救侯爷而伤了手臂的筋脉,从此以后手臂便提不上劲儿来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从战场上退了下来。
既是为了救侯爷而受伤,侯府自然不会亏待于他。从前线回京后,侯府便给他准备好了一座小宅子,更是丫鬟、小厮都配备好了。是他知晓侯爷准备组建一支商队用来安置那些从战场上退下来,无处可去的闻家军,他便自个儿请缨想要加入加来。
不光是侯爷,便是连侯夫人都对着他劝说了一番,见他很是坚决的样子,这才同意下来。
相比于其他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壮汉,这位管事瞧着文雅多了,说他是文弱书生应是也无人不信。
“方才是怎么回事还要我挑明来说吗?”闻晋霖的脸色并没有丝毫好转,“王叔应是熟悉侯府的规矩,藐视侯府的主子,是要如何处置?”
管事有些发窘,“世子爷言重了,弟兄们虽说嘴上犯浑,但都知晓分寸,远谈不上藐视世子夫人。”
商队的其他人和侯府打交道的机会有限,但是王奇是打侯府出去的,自然清楚侯府的规矩。
甭看着先前侯府愿意给他们一些脸面,但真要进了侯府,他们这些人哪够看的啊?还不是只能在这些所谓的主子面前伏小做低,便是他们为了侯府带来再大的收益,在侯府的主子面前也不过是下人罢了。
“知晓分寸?都已经冲到世子夫人面前了,王叔还管这叫分寸?”闻晋霖冷笑一声。
他刚踏进侯府的大门,便有丫鬟神色慌张地将院子里的情况讲了一遍,听到说商队这些个汉子在晏姝念面前讲荤话时,他已是怒火中烧。
谁知他还未进院子,他们的本事倒是更为大了些,若是他未及时赶到,这场闹剧最后该要如何收尾?
若是这还叫有分寸的话,那他们没分寸起来该是如何?
“世子爷是知晓的,我们商队的男人皆是从战场下来,糙惯了,难免有些不知轻重。但是弟兄们都没有恶意,定然不会真将世子夫人如何。”王奇沉声在闻晋霖面前解释道。
随后又朝着晏姝念拱手,“世子夫人,今日真是对不住了,王某代弟兄们向您道歉,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们一般见识。”
这人说话可真是搞笑,他凭什么觉得他们以下犯上,她能因着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便息事宁人了?
她还真没有见过比他们更为猖狂的下人,是世道变了,还是他们这么些人都凑不出一个脑子来?
“哼,你早干甚去了?先前不是你纵容着他们神气得很吗?你们哪有将我家夫人当成世子夫人在看?若今日站在这儿的是别的夫人,你们一个个敢在她面前这般张狂吗?”绿柳气不过,叉着腰挺着胸脯,一声声质问道。
这些话夫人作为主子不好说,免得失了身份,但是绿柳说便刚刚好。
本就不过是侯府的下人罢了,因着侯府看在他们曾经的付出,给了他们几分面子,倒是让他们以为是侯府是能让他们为所欲为的地方了一般。
“你这小姑娘话可不能如此说,没有发生的事儿,你这般设想未免太过不讲道理了些。不过总归是弟兄们做错在先,姑娘有怨气在所难免,那我在这儿也给姑娘赔个不是。”王奇低着头,认错的态度倒是良好。
“谁稀罕你的道歉?你们把侯府当成什么地方了?我瞧着你们一个个厉害得很,在侯府胆敢调戏世子夫人,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既然那么厉害,又何必道歉呢?”绿柳还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气,若是在外头也就罢了,但是这可是在侯府。
瞧瞧那些个人一个个面上都是不服气得很,也就是世子爷在这儿,不然怕是又已经闹腾起来。
反正这会儿又世子爷在,绿柳底气足得很,趾高气扬地说道:“方才不是逞能得很吗?这会儿怎么当着世子爷的面,一个个都变哑巴了呢?原来你们也知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啊?一个个怂包,还自诩上过战场的英雄好汉,我瞧着不过也就是些欺软怕硬的懦夫罢了。幸好你们退了下来,不然我还怕你们在战场上临阵脱逃呢。”
绿柳向来胆大又嘴利,最是会往人的心窝捅刀子,伤人得很。不过她是非分明,莫惹她,她也就懒得开口。
“你这……”
“老田,莫要再说。”王奇眼见着弟兄们又是按耐不住,赶紧出声呵斥。
他一开口,其他人再是气愤,也马上停了下来,只心有不甘的狠狠地瞪着绿柳。
看来这管事在商队中确实挺有威望,能让这么些脾气暴躁的壮汉乖乖听话,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是还不服气呢?我可是哪句话说错了?”绿柳犹不解气地挑衅道。
“好了,你也消停点。”晏姝念拉了绿柳一把,这丫头像是一只好战的公鸡一般,若是不拉着点,她怕一不留神她便冲到对方的阵营中去较量了。
既然晏姝念已经发话,绿柳适可而止地站到了她的身后。
不消一会儿,侯爷和侯夫人一同前来,晏姝念上前将侯夫人从轿辇上扶着在椅子上坐下,侯夫人顺势将她的手拉住,悠悠说道:“听说方才让你在这儿受委屈了?”
语毕,侯夫人抬头,视线缓缓在商队那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诸位可是对我们侯府有何不满?若是我们侯府何处做得不对,你们大可以直说,这般羞辱我们府上的人,可见是要和我们侯府划清界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