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把握好了分寸的,瞧着这位领队的军爷不急不慌的样子,想来是他手下那些禁卫兵将人领走后,这事儿的后续便算是用不着他出面去安排了。
既然如此,那便将人多留一会儿也是无妨。
在京城待了半年的光景了,而且因着她善于钻营,将京城的大致情况已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禁卫兵的军爷啊,那怕是在整个京城的妙龄姑娘眼中皆是香饽饽,有权势、有能力,还有上进心的儿郎,试问谁不想嫁?
今日之前晏姝宁倒是没有过如此想法,一来这样的人物是她接触不到的;二来她没空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但是有时候机会就是来得这般巧妙,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抓住了。
晏姝宁不至于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的魅力已是无与伦比,能一次便将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的儿郎迷住,她甚至对自己能否攀上这样的高枝心存疑虑。
她却也没有妄自菲薄到认为自己哪哪都不行,总归机会已是在了她的面前,她不说牢牢把握住,最起码也是不能就放任着它就此溜走吧?
“小女子无以为报……”晏姝宁伏下去的身子还未站直。
她未尽的话语让禁卫兵领队的脸色一凝,这话……似乎有些不妙啊!
“身上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便记在心中了。若是下次去寺庙上香,小女子定然会为爷点上一炷香。”晏姝宁自然没有傻到说什么以身相许,那才是真正亲自将机会推走了。
她要的也不是能赢得军爷的爱慕或者兴趣,只不过是想要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个印象罢了。
哪有第一次见面便谋那么大的?她虽说年岁已是不小,但难得的是她很有耐心。
第一次能在对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第二次便能让他彻底记住她,接下来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晏姝宁所求不大,她知晓以她的身份定然是配不上禁卫兵的领队,但是若是做妾呢?
这次语毕,晏姝宁终是站直了身子。
她才刚挺直腰,先前一直冷着脸的领队却已是轻笑出声,“爷还以为你想说……既是大恩大德,你去为爷奉香还得等着你自个儿去时再顺便啊?”
晏姝宁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可不,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小女子近来实在抽不出空,只能等着哪日家中的长辈去奉香,才能跟着同往。”
“那可还有得等,到时你若是忘记了可怎么办?”领队的调侃道。
倒不是真就对晏姝宁起了兴趣,如同领队这样出身的儿郎,漂亮的、温柔的、有才华的、娴静的、俏皮的、机灵的……什么类型的姑娘不曾见过?眼界早就自小被锻炼的不知多高了,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大概率不会从他们这样的儿郎身上发生。
不过是先前瞧着她面对那粗狂的男人不曾退缩,面对那样混乱的局面也是临危不乱,难免会让他高看一眼。
而且听着她说话更是感觉这姑娘有点儿意思,有分寸的同时听着倒是有些稀奇,和他往日里接触到的那些姑娘不太一样。
“那爷可小瞧我了,既是大恩大德,小女子必然要牢牢放在心上,怎会轻易忘记?”晏姝宁懂得适可而止,这个时候是打住的最好时机。
闻言,领队道:“如此甚好!”
话题止住,他再次转身。
等着人从赌场门前消失,赌场里边除了掌柜的,便只有晏家几个人了。
晏姝宁领着弟弟们出了赌场,感受着外头灿烂的阳光,晏钧旭拍了拍胸脯,道:“今日可真是吓死我了,亏那小老头儿说得出口,要千两银子,便是将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银子啊!那小东西我瞧着和药铺里用来装药丸的瓷瓶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居然是出自宫中的,哈哈哈哈哈……那小老头偷来一定是没有料到那东西的来历,这下可惨了。”
正在晏钧旭幸灾乐祸之际,突然一个巴掌照着他的头拍了下来。
捂着头看过去,正好瞧着他家姐姐生气的眸子。
“你胆子大了啊!自己不着调也就得了,还敢带着弟弟们往赌场跑,你是嫌在京城的日子过的太快活了是吗?不若待会儿回去我便和爹娘好好说说,我瞧着你还是适合留在老家乡下种地。”晏姝宁怎么会不生气?
他们倒是皮糙肉厚的,若是让小叔家唯一的嫡子有个什么好歹,他们还有何脸面留在京城?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能留在京城,不过就是靠着小叔家的帮扶啊!
便是小叔婶娘不迁怒,晏姝宁也会觉得无颜面对。
晏钧旭哪能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再说瞧着他家姐姐的神色,他也不得不赶忙表态道:“长姐,我错了!以后我保证再不带着弟弟们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再敢有下次,我必然亲自将你送回乡下。”对于这个弟弟,晏姝宁已是不抱什么希望。
就他那偷奸耍滑的性子,能安安分分、不在外头闯祸已是幸事。
不过这次的事儿也是给了她个警醒,唯一庆幸的是事情未闹开,但是若是再有下次可就不一定能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晏姝宁暗自决定,从明日起这个弟弟得让她爹娘留在身边亲自管教着,不说让学着点儿爹娘的本事,最起码不能再让他有在外边闯祸的机会。
“是!”晏钧旭老老实实地应道。
晏姝念和晏姝悦姐妹俩就在赌场对面的河岸边一边聊着天,一边等着他们。
往外走了几步,便能瞧着了。
晏姝宁正欲朝着她们走过去,堂妹留在她身边的丫鬟轻声对着她说道:“方才那人是闵王。”
“啊?”晏姝宁对她这莫名其妙的话表示不解。
绿柳望着她,再次说道:“奴婢说方才那位禁卫兵的领队是闵王,当今圣上的皇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