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念几乎都未想，在姜氏话音刚落，她便兴冲冲地问道：“可是表姐的和离书拿到了？”

    她虽说有段时日能抽空去季家，但是季家真要有什么事儿，定是不会瞒着她。

    依着她对季家的判断，近来能称得上好事儿的应当也就只有季以雯能顺利拿到和离书了。

    对于季以雯能拿到和离书，她是完全确定的，而不确定的便是不知要耗费多久的时日。

    仔细想想，曹家入京还不足一月呢，居然这么快？再怎么说，曹家还是有点儿家底在的，虽说有她的威胁，但是曹家就这么轻易地放手？

    这样一想，晏姝念又有些不确定了。

    然而，姜氏确实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莫非表妹还能掐会算不成？和离书今日上半晌才送到季家，按理来说暂时还未走漏风声才是，表妹是如何得知的？”

    居然真是拿到了和离书，晏姝念可真是由衷地为表姐而高兴，“我还能如何得知？不过是想着若是表姐拿到了和离书，那可真是喜事儿一桩，这不就成真了吗？”

    闻言姜氏亦是感慨道：“谁说不是呢？那曹家可真不是个玩意儿，好在以雯不用在那黑心窝里磋磨一生，如今脱离了苦海，往后的日子便是顺遂安稳了。”

    “表嫂不怕表姐和离回府，往后对季家的名声不好？”晏姝念直言问道。

    姜氏的笑容一收，冷着一张脸看向晏姝念，“表妹这是何意？如今倒是对我心生了不满不成？名声那东西不是不重要，但是若是为了名声，而明知晓自家兄弟姐妹身处水火之中，仍是不管不顾，那名声再好也只会让人心生寒意。再则以雯只不过是嫁错了人，又不是在外偷鸡摸狗、杀人放火，旁人对此非议，那是旁人的问题，咱们季家行得正坐得端，不惧那些言论。”

    这个时代有多少姑娘家，出嫁后便完全成了婆家人，娘家也就成了姑娘家再也回不去的家。

    季以雯应当庆幸的是，哪怕遇上的不是良人，却还有娘家作为后盾，更是有能养她一辈子的底气和实力。

    姜氏同样是女儿身，也同样作为出嫁女，自是知晓姑娘家在遇上这些事儿时，希望能有人为自个儿撑腰、能让她往后有个容身之处、能坚定地对她说错的并不是她，对于出嫁女来说，足矣！

    她比季以雯幸运，并没有所嫁非人，相反季家上上下下的长辈、弟妹们待她皆是极好，夫君和她更是心意相通、琴瑟和鸣，所以她更为心疼季以雯的遭遇。

    明明她在娘家时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姑娘，却在婆家吃着她在娘家从未吃过的苦，让姜氏如何能不心疼呢？

    若是她还对季以雯和离归家心怀不满，她如何担得起季家上上下下对她的照顾和体贴？

    “表嫂可莫要生气，我还能不知表嫂的为人？不过是担忧有人在季家跟前乱嚼舌根，而让人乱了心智罢了！”晏姝念赶忙对着姜氏讨饶道。

    不是她不相信姜氏的为人，而是她深知流言蜚语的可怕。

    有时人明明未起旁的想法，但是旁人在耳边说多了之后，却是忍不住地自我怀疑，而后便是渐渐扭转了自个儿想法。

    晏姝念思忖了一番，看来得安排人去注意着些季家的周围。

    虽说季家在京城微不足道，便是有事儿也不足以在这遍地勋贵的京城掀起什么风浪来，但是平民百姓也是有自个儿的生活，更遑论和离这样少之又少的事儿，难保会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若是有心人将这些话传到季家，先不说季家其他人如何看待，但是才刚和离的季以雯正是惴惴不安、心思敏感的时候，很容易便会对这些言论上心。

    “劳烦表嫂这些日子多陪陪表姐，更是得注意些她身旁的人，也得让她的身旁时时不理人才是！”虽说晏姝念心中有了主意，但是季家里头还是要靠季家自己人。

    姜氏柔柔地剜了晏姝念一眼，“表妹还说信得过我的为人呢，若是这些我都不曾料到，哪能值得你信任呢？”

    “是是是，是我心思太狭隘了一些，也不想想表嫂为人最是聪慧、机敏，又哪儿还用得着我来提点？”晏姝念放松下来，拿着自个儿来逗姜氏开心。

    姜氏本就温温柔柔的性子，被晏姝念一逗，即刻便捂着嘴，却还是笑出了声，“你呀！”

    因着知晓今日侯府会要比往常忙，姜氏并未拉着晏姝念说个不停，将家中交代的事儿同晏姝念说完，便起身告辞。

    晏姝念想了想，对她说道：“同外祖母说说，还过几日我便回季家去瞧瞧她老人家！”

    一晃二表兄同肖家姑娘的亲事便只剩下一月了，等着喜宴结束，便到了季家准备回江南的时候，倒是再想见一面都为难了。

    所以晏姝念一有空便想着多往季家跑跑，也就是因着这段时日确实是太忙了一些，所以才有些日子未去了。

    姜氏摆了摆手，说道：“我今儿过来时，祖母特意交代了你忙你的便是，不用特意抽空过去。”

    知晓她在侯府过得好，老人家便放心了，虽说心中定是念着，但是又怕让晏姝念折腾得累着。

    “我心中有数的！”晏姝念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将姜氏送出了侯府。

    等瞧着姜氏上了季家的马车，她这才回了前厅。

    和她料想的一般，亲近些的门户早早便派了人来，关系未到的府邸也就不用急着今日，所以晏姝念走后，并未来几人，并未让老侯夫人累着。

    “怎不多留你表嫂一会儿？”老侯夫人等着晏姝念在她下首处落座，笑问道。

    “表嫂回府还有自个儿的事情，哪能一直留着人呢？”晏姝念回应道。

    许是因着季家将要同肖家结亲的缘故，如今老侯夫人对季家很是亲厚，还在说着：“也不知季家那边忙着亲事忙得如何了，他们到底不是京城人士，家中也不知人手够不够用？”

    事实上只要舍得花银子，哪还怕人手不够用呢？更何况晏姝念又未坐视不管，又怎会看着季家陷入困境呢？

    晏姝念嘴里却是说道：“正巧我过几日打算去季家瞧瞧，祖母若是不放心，不若同我一道儿去问问？”

    而老侯夫人闻言便来了兴致，赶忙应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正好我那儿还有好些适合老人家调养身子的东西，待会我回院子了仔细清点一番，给你外祖母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