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思颖正是议亲的年岁,但是探探口风又费不了多少时间,若是侯府不愿,也不至于耽误了那丫头的亲事去。
而老二媳妇也确实如同她所说的一般,在女儿派人来说了不愿后,立马便安排人出去解释了。
瞧瞧这些日子,京城中可不就再是无人说起此事儿了?反倒是让卫家给惹了一身臊,这阵子她出门在外都时常被相熟的夫人给打趣几句,话里话外皆是卫家怎的没有自知之明,用名不见经传的二房儿郎去肖想侯府唯一的嫡女。
甭说闻思颖这阵子心中压着一口气,卫老夫人这心中的气也积攒了不少。
她们这厢是一心为着思颖着想,未曾想眼下瞧着反倒是让人给记恨上了。
“罢了罢了,正如亲家母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往后我便少跟着操心了。”卫老夫人说出这句话,像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浑身上下透着疲惫。
反观老侯夫人那边确实精神抖擞,“亲家母这般想就对了,说实话,咱们活到这个岁数,苦早就吃够了,如今为何不能安下心来享福?”
卫老夫人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是我一大把年岁了,却还想不明白。还望思颖那丫头甭因着这事儿,而和外祖家生分了才是。”
“外祖母无需多想,二妹妹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这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怎会同外祖家生分呢?”晏姝念出来接话道。
这下卫老夫人的笑容显得要轻松了些,“今日本事来同思颖那丫头道喜的,未想到倒是想将人给气跑了。吕家那小将军是整个京城都排得上号的好儿郎,这门亲事着实不错,我昨日里听闻便高兴着呢!原是昨日便该要上门来的,但是想着昨日府上应是忙不过来,便今日才来了。”
“外祖母哪日来都成,我们都是自家人,可不讲那些客套。”
晏姝念的一番话哄得卫老夫人彻底放松了,“是是是,咱都是自家人!这不,你两个舅母听闻后,在库房里好一通搜寻,找了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出来,好让思颖那丫头把玩着。等着到时亲事定下来,外祖母在亲自来送外祖家为思颖准备的嫁妆。”
她加重了声量,好让待在旁边厢房中的人能够听见。
闻思颖再是不愿,此时也是款步走了出来,朝着卫老夫人规规矩矩地行礼道:“思颖多谢外祖母和两位舅母惦记!”
虽说卫家先前犯浑,做了错事,但是也没得因着这事儿便同卫家彻底闹翻的道理。
她心中有气,却也不愿让母亲夹在中间为难。
总归这事儿便这样过去吧!若是实在不喜,往后少往那边走动些便是。
卫老夫人朝着闻思颖招了招手,将人唤至身前,将她的手握于自个儿掌中,“一晃眼,当初还抱在襁褓中的奶娃娃已是到了快要成亲的年岁,外祖母盼着姑娘往后能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一边说着,卫老夫人一边将她手腕上血红色的手镯褪至闻思颖腕上,“这镯子还是当初我外祖母留给我的嫁妆,今日便送给你带着玩,若是不喜就好生收起来。”
手镯色泽温润,血红色中瞧不出一点儿杂色来,戴在闻思颖的手腕,将她的肤色衬得更为白皙。
闻思颖着实是爱不释手,却一眼便能瞧出其价值来,“外祖母,这可不成,这也太贵重了!”
哪怕是侯府这样的门第,也甚少能见着这等品质的饰品来。
“长者赐,不可辞。我既是送出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卫老夫人不容拒绝地制止住闻思颖的动作。
闻思颖推脱不过,只能再次道谢道:“思颖多谢外祖母!”
先前的不愉快好似未曾发生一般,卫家祖孙三人离开侯府时,脸色已是瞧不出异样来。
晏姝念和闻思颖姑嫂二人将她们送出侯府,眼见着她们上了卫家的马车,这才一齐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一道儿往侯府里头走。
未料还未走上几步,门房那边的婆子朝着她们跑来。
听着身后的动静,晏姝念停住脚步,回身望过去。
见着人停了下来,婆子脚步更快了一些。
“见过世子夫人、二姑娘!”婆子先是行了礼,等着晏姝念问话后,她赶忙回话道,“晏家的堂姑娘来了,说是找世子夫人有事儿。”
“将人带至前厅来吧!”晏姝念微微有些惊讶,不知晏姝宁这突然前来是为何。
她刚在前厅坐下,晏姝宁跟在门房的婆子后边,快步走了过来。
等着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晏姝念先是朝着晏姝宁的脸上瞧了瞧。
这一瞧,心中已是开始紧张起来。
因着晏姝宁一脸的愁容,慌慌张张的模样,瞧着便是有事儿。
她挥了挥手,示意婆子先退下,
婆子刚一走,晏姝念还未问话呢,晏姝宁便急匆匆地开口,“堂妹,你救救我吧!”
刚开了个口,晏姝宁的眼泪先从眼眶滑落下来。
晏姝念一惊,上前将人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正色问道:“是发生了何事儿?”
“是陆家,陆家上门前来说要纳我做妾室!”晏姝宁咬着嘴唇,脸色一片苍白。
“陆家?哪个陆家?”
“京城最耀眼的那个陆家!”晏姝宁几乎是绝望地说出这句话来。
晏姝念虽说先前便有了猜测,但是听着晏姝宁这会儿说出口后,仍是止不住的惊讶。
晏家在京城寻常到如同地上的尘埃一般,晏姝宁作为晏家的堂姑娘,又怎会引起陆家的注意?
“是陆家哪位公子?”晏姝念问道。
问起这个,晏姝宁更为羞愤了些,“是陆家三老爷。”
前些日子晏姝念还特意将陆家了解了一番,所以她这会儿听闻后,才更是想要骂人。
陆家的三老爷年岁和她父亲相当,后院更是热闹非凡。
不过晏姝念心知,不论是陆家的谁,既是点了晏姝宁的名,她便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但凡她有一点儿法子能想,今日也就不会往侯府跑这么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