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厢房门打开后,穿堂风吹得酒意更上头了一些,所以晏姝宁面上的醉态更为明显。
“不是来用膳的?那殿下是来作甚的?”晏姝宁站着有些吃力,所以找了个近旁的凳子坐下,她撑着头,不解地朝着闵王问道。
厢房内的酒味儿久久未散,使得闵王仅仅是呼吸着,却是像同样染上了酒意。
眼前的人瞧着是往常并未见过的娇憨,因着喝了不少酒,绯红的脸颊、嫣红的嘴唇、湿漉漉的双眼,就像是迷了路的兔子一般,单纯、善良,让人忍不住想要帮助她、解救她。
“为何不去找我?”闵王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唯恐错过了她脸上的表情。
好在这时晏姝宁的大脑还未完全被酒给操控,她笑着问道:“我不知殿下这话是何意,我找你作甚?因何事要找你呢?”
闵王轻哼一声,“你这姑娘可真是太没良心了一些,先前我还以为我们二人能算得上是朋友的,遇上了难事儿,找朋友求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晏姝宁更为迷茫了一些,“难事?我遇上了什么难事儿?”
她这话让闵王一愣,回过神来后,闵王简直是要被气笑了,“陆家想要你做妾的事儿,对于你来说不是难事儿吗?还是你对能攀上陆家,是求之不得、心甘情愿?”
因着生气,闵王的声量忍不住加大了一些。
引得晏姝宁先是一颤,而后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见状,让闵王心头那刚升起来的不知所谓的无名火,扑闪了几下后,又快速地熄灭了。
眼前的人还在抽抽搭搭着,往常最是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的人,这会儿心中不是厌恶,而是有些慌了神,不知该要如何哄人。
“你……你莫哭了,是我说错了话!”哄人并非是他的强项,甚至先前都没有过经验,也就只能干巴巴地先道着歉。
确实也都怪他这张嘴,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家,要被强迫着给一个头发都开始发白了的老头做妾,她如何能是求之不得、心甘情愿?
怪他丧失了理智,口不择言的提起她的伤心事儿,又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这才将她给惹恼了。
“殿下生来便是身份尊贵,自是体谅不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苦楚,陆家岂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晏姝宁抬起头来,已经蓄满了眼泪的双眼,在抬头的一瞬,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闵王一阵揪心,手要比大脑反应更快地抬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抚上那沾满了泪水的脸颊,理智总算是让他停了下来。
停在脸颊边上不足一指距离的手,让他的内心十分挣扎。
理智终究是没有将他给控制住,他的手再次往前,抚上脸颊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满足填满了他的内心。
将眼泪从那白皙、顺滑的脸颊上一一擦拭干净,这才将手给收了回来。
他将手置于身后,手指间来回摩擦着,那触感似乎还在指尖萦绕着。
“那为何不来找我?”闵王还在执着着先前的问题。
晏姝宁像是被他先前的动作给吓傻了,呆愣愣的,半晌都未回过神来。
闵王再次问道:“你既是不想入陆家的后院,为何不来寻求我的帮助?”
他以为有着先前的交集,他们二人怎么说也能算是熟识了。
晏姝宁若是不愿入陆家的后院,怎么不试试来找他呢?
终于,晏姝宁回过了神来,“殿下说笑了,我这般家世的姑娘,又怎好拿自个儿的私事去麻烦殿下呢?”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想不出法子了,难不成还打算入了陆家的后院不成?”闵王沉声问道。
晏姝宁苦笑一声,“万般皆是命,我们一家本应是在乡野间生活一辈子的,是受了叔父的照拂,这才得以留在京城。我父母皆说不该给叔父添乱,他们还说以我的家世和能力,能入了陆家的后院亦是莫大的造化。”
“那你呢?你是如何想的?”闵王对晏家其他人的想法没有兴趣,他这会儿只想听听晏姝宁的想法。
闻言,晏姝宁并未再回话,而是紧紧地咬住自个儿的嘴唇,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痛,让她的身子都微微抖动了起来。
“你是如何想的?”闵王的性子真是出了名的执拗,没有得到回应,他再一次地问道。
晏姝宁终于给了他反应,她泪眼婆娑地迎上闵王正打量着她的视线,几乎是低吼着回应道:“我如何想的还重要吗?陆家我们得罪不起,父母亦是觉得这是我的造化,殿下告诉我,我该要如何做?为了自个儿的一己之私,不惜违抗父母的意思?不顾对我们一家有恩的叔父的前程,去得罪陆家?那些都是我至亲的家人,我做不到如此!”
说到最后,晏姝宁的声音已经是轻飘飘的,正是这般轻柔的、带着不甘,却又不得不认命的语气,让闵王涌起阵阵疼惜之意。
“你可真是个傻姑娘,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儿,便是自私一点儿又何妨?你拿他们当至亲之人,若是你在他们心中同样这般重要,他们又怎会不顾你的意愿?”
等着闵王讲话说完,坐在他对面的人已是趴在了桌子上,久久未再有回应。
他朝着人看过去,那人估摸着酒劲儿彻底上来,人已经昏睡了过去。
晏姝宁的呼吸已经平缓下来,闵王简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这姑娘家在他面前可真是一点儿也不设防,不怕他对她行那不轨之事儿。
在厢房里待了好半天,等着隔壁厢房的人已经走远,晏姝念和红樱这才得以脱身。
一直忍着到上了回侯府的马车,红樱还未从震惊的情绪中抽身而出。
她强忍着到上了马车,才喃喃出声道:“堂姑娘可真是好手段,居然真让闵王将她给惦记上了!所以闵王在皇上面前闹着,不愿和温家的那位姑娘成婚,是因着堂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