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内,前一刻。
说书人正讲到精彩之处,声音抑扬顿挫,引得茶楼内众人纷纷侧耳倾听。
讲述的正是富家公子官家小姐们爱听的仙门故事。
也是虞清宁为了让谢寂白永远留在这里,刻意留下的故事。
“话说那青子女子为救同门小师弟独闯魔窟,在魔窟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人找到,却发现自己的小师弟已被魔气侵蚀,神志不清,命悬一线。”
“为救自己的小师弟,青子女子不顾一切,以身试法,终于用师门秘法为其驱散魔气。”
“然而,魔气之强远超她的想象,她耗费了大半数修为,才使得她那小师弟的神智不被完全吞噬。”
“因修为大减,青子女子在驱散魔气后几乎力竭,偏偏这时,又遇见一头凶猛的魔兽!”
说到这,茶楼内众人屏息凝神,仿佛能感受到那紧张的气氛。
江婉紧捏着手指,却是恨不得把谢寂白给杀了!
可恶的狗男人,他是如何对师妹的,竟还有脸四处找寻师妹的身影!呸——!
说书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卡在关键时间,当即就收到了一位富家公子扔来的一锭银子:“别磨叽!赶紧往下讲!”
说书人银子入怀,立刻清了清嗓子道:“那魔兽张牙舞爪,凶相毕露,青子女子虽然力竭,却也毫不畏惧!”
“她知道,她若不拼尽全力,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连她那小师弟也会再次陷入危险。”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青子女子使出了师门绝学流云剑法第七十二式——云涌风起!”
一声高亢的呼喊,茶楼内仿佛真的刮起了一阵风,众人的心跟着剑法的描述一起飞扬。
“只见剑光如水,剑势如云,青子女子的剑尖宛若游龙戏水,灵动而不可捉摸,那魔兽的攻击在剑气中被一一化解。”
“青衣女子身形灵动,宛若云中仙子,所施展的剑招不仅化解了魔兽的攻势,更在它身上留下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那魔兽终于感到了恐惧,原本凶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退缩,而这只魔兽已经开了智,很是聪明,见青衣女子难以对付,就调转方向,朝她那仍在昏迷中的小师弟扑杀而去!”
“见此一幕,青衣女子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冲向魔兽,她的剑如同闪电般划过空气,直指魔兽的要害。”
“然而,魔兽的速度极快,一个闪身便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紧接着,魔兽的利爪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割向青衣女子的手腕!”
卡了,又卡住了,众人的心正提到了嗓子眼,他就卡住了。
一官家小姐大方的朝说书人扔去一小锭金子。
说书人接住金子,感激地点头致谢,然后继续讲道:“只听‘噗嗤’一声,青衣女子的手腕经脉被魔兽的利爪割断,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她强忍着痛楚,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倒下。”
“她拼尽全力将手中的长剑刺向魔兽的眼睛,这一剑又快又准,正中魔兽的左眼,魔兽发出凄厉的嚎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青衣女子知道,眼下是唯一的机会,但她的右手已经无法握剑,只能用左手紧握剑柄,趁着魔兽痛苦挣扎之际,再次挥剑。”
“剑锋划破空气,准确无误地刺入了魔兽的咽喉,一股血箭喷涌而出,魔兽的挣扎渐渐减弱,最终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青衣女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的小师弟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将其从魔窟救了出来。”
“只是她的手筋被割断,从此再无法右手握剑,也是自那时起,青衣女子不得已用左手做事,再到后来已经惯性用自己的左手。”
“而她救下的小师弟,如今已经坐上了仙门第一大宗的宗主之位。”
“可以说若没有青衣女子,她那小师弟必死无疑,也就没有今日的第一大宗,更没有如今的仙门盛世。”
“那她呢?青衣女子最后如何了?”超有钱的官家小姐好奇的问道。
说书人捋了捋胡须,叹息了一声:“她的小师弟,也就是那位宗主,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坐上宗主之位后与她结为道侣,她成为了第一宗门的宗主夫人。”
官家小姐蹙了蹙秀眉:“这么听来,倒是一段佳话,可先生方才为何要叹气?”
说书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佳话固然美好,但人生岂能尽如人意,青衣女子虽如愿成为宗主夫人,但她的小师弟并不喜她,合籍之夜也只留她一人独自度过。”
官家小姐听后,官家小姐听后,沉默良久,然后轻声说道:“情深缘浅,故事的结尾,还真是令人唏嘘,先生,能否再讲讲青衣女子后来的故事?她就甘心一直如此么?”
说书人呵呵一笑,说出了一个令人谢寂白震惊的消息。
“不瞒诸位,就在几日前,我有幸遇到了青衣女子本人。”
“她年轻貌美,风华绝代,眉宇间带着些许英气,她告诉我,情爱之事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她已不再执着,余生要游历四方,不被世俗束缚。”
说书人的话语落下,茶馆内一片寂静,众人似乎都被青衣女子的故事所触动。
官家小姐首先打破了沉默,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她真是个不凡的女子,虽然情路坎坷,却依然能保持一颗自由的……”
话没说完,忽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听到女子的一声尖叫。
只见刚刚还滔滔不绝讲述故事的说书人,此刻正被一身穿紫色衣袍,容貌冠绝的男子扼住喉咙。
“说!你在哪见到了我师姐!”
话一出,想要上前阻止的听客全都停下了动作。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他他他,他就是……!”
说书人面色苍白,艰难地挤出声音:“我...我是在...在...”
谢寂白似乎更为急躁,手上力道加重,说书人几乎无法呼吸,所有茶客都惊恐地望着这一幕,无人敢上前干预。
“是在...是在...就是在这间茶楼,她……她来听书……”说书人挣扎着,终于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
谢寂白眉头紧锁,一双桃花眼半眯,显然不信。他松开了手,说书人跌坐在地,剧烈地咳嗽着。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见没见过我师姐,你若敢撒谎,我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