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部平原的边缘,塞琳的军队与乌尔贡的守军陷入了僵持。由于补给线的断裂,这一个多月以来,塞琳不得不下令纵兵抢粮,以维持军队的生存。
然而,这一决定带来了严重的后果。士兵们在掠夺中变得散漫,军纪松懈,许多人沉溺于酗酒和狂欢之中,把战斗和戒严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正当塞琳在营帐中筹划下一步行动时,索伦派来的使者匆匆而至,带来了紧急的消息。
“塞琳将军,北方遭到阿索尔的攻击,索伦团长命令您立刻带兵回援!”
使者的声音急促,眼中满是焦虑。
家已经被偷了,这样下去北方的补给更不会来了,塞琳的眉头紧锁,她必须退兵了。
她立即下令集结军队,准备撤退。
但问题接踵而至。由于之前的纵兵抢粮,许多士兵分散在各处,沉醉于掠夺的快感中,难以迅速集结。更有甚者,一些士兵在酗酒后失去了理智,对命令充耳不闻。
塞琳的军营中,士兵们混乱不堪,一些人还在狂欢,而少部分人则在手忙脚乱地收拾装备。
塞琳站在营地中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和无奈。她知道,她的军队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锐气。
此外,塞琳在占领区的暴行已经让她失去了民心,当她命令军队开始集结退兵的时候,雷恩在被占领区的眼线迅速将塞琳的退军计划和时间传递给了他。
雷恩得知消息后,立即行动起来。
他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给塞琳的军队以重创。
这段时间被训练培养起来的士兵迅速编队集结,三千将士眼中充斥着对叛军的痛恨,而这种仇恨的力量让他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效果非常明显,即使是之前农夫出身的战士,现在也掌握了基本的射箭、骑马、砍杀技巧。
“先击退他们在边界处的守卫,后军先使用箭雨覆盖,然后前军趁敌人都缩在盾牌里的时候快马冲锋,让他知道,我们中原人没有孬种!”雷恩对着士兵们大声地说着。
将士们的士气被点燃,一个个紧握着武器,跃跃欲试。
“攻进居民区后,按照预先的编队,十二人一组,在居民群分散清缴零散的敌军,只杀敌军,不要贪念装备与财物,无论有没有意外,一小时后在居民区内汇合一起进攻。”
在夜色的掩护下,雷恩的部队如同幽灵般接近了塞琳的军队。他们利用地形和夜色,发动了突袭。
漫天箭雨过后,冲锋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原本还遵循着军纪守在边界处的叛军就不多了,加上塞琳发出了撤军指令,留守在这里的人就更少了,这点兵力很快就被中原兵突破,众人愤怒地冲进敌军营地,砍杀着数量远比他们还多的敌军。
塞琳的军队在混乱中应战,许多人甚至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击倒,有的人甚至喝醉了酒晃晃悠悠站不起来。
战斗持续了整夜,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战场时,塞琳的军队已经损失惨重。原本预定的正常撤军,彻底变成了溃败大逃亡。
雷恩的追击虽然未能彻底消灭敌军,但这原本一万五千人的大军,在仓皇逃出中原时剩下的人数已经不足一半了。
就在军队正沉浸在战斗的喜悦中,想要继续追击时,雷恩却传令收兵了。
“雷恩将军,这是为何啊?这不是狠揍一顿那群狗叛军的机会吗?”听到雷恩的命令,众人都疑惑不解。
“他们虽然是败军,但人数依旧不少,在外面平坦的平原上我们占不到优势,进行长途追击我们现在也没有那个补给。”雷恩非常冷静地说道,他的目光突然看向了南方。
“况且,如果我们大部队离开中原,还会有人虎视眈眈呢……”
鸣金收兵之后,雷恩立刻让众人在居民区外开始修建防御工事,而乌尔贡也开始主持被破坏的农田、学校的重建工作。
随着战火的余烬渐渐熄灭,中部平原再次回归平静。在收复了被叛军占领的区域后,乌尔贡穿过城中的废墟,来到了一片狼藉的学校。这里曾是孩子们欢笑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悲伤的回忆。
阳光透过被砸烂的门窗,斑驳地照在残破的教室内,照在了塞巴斯的身上。他躺在一片血迹斑斑的地板上,手中紧握着一支折断的笔。这位继承了卡娅能力的学者,为了保护他的学生,勇敢地面对了叛军的刀剑,最终倒在了这里。
乌尔贡的脚步沉重,他的心中充满了悲痛。他缓缓走近塞巴斯的遗体,看着那张曾经充满智慧和热情的脸,现在却只剩下了平静和苍白。乌尔贡跪了下来,轻轻地拂去了塞巴斯脸上的灰尘,他的手在颤抖。
“塞巴斯,你本应是文明的火炬……照亮我们前进的道路,给那些孩子带来知识……”乌尔贡的声音哽咽,他取下了塞巴斯手中的那支折断的笔。这支笔不仅是塞巴斯的信物,更是他知识和能力的载体,现在它将传递给下一个继承者。
乌尔贡站起身,紧握着那支笔,这次惨痛的失败,那些因他失误而死的人,都将成为他挥之不去的记忆。
“神明啊……我好像明白,为什么永生是一个痛苦的诅咒了……”
当叛军的残余部队蹒跚着撤回北方时。阿索尔早已带领着他的部队悄然撤退,回到了西北的黄沙之中。
北部拓荒团和东部拓荒团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惨重,他们的士气低落,总人口损失超过一万,还基本上全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劳动力。
整个拓荒团已经无力承受发起大规模进攻的成本了,他们只能转为防御,默默地舔舐着战争带来的伤口,希望时间能够治愈一切。
荒漠的黄沙之中,阿索尔的身躯在马鞍上微微摇晃。
身后赶过来的心腹向他汇报了叛军的退兵情况,以及南部卡尔现在的中立态度。
“雷恩他……是一个优先的将领,有他辅佐乌尔贡族长,我也放心了……”阿索尔微笑着,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话还没说完,阿索尔一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左右部下连忙将他扶起,原地安营扎寨休整。
除了永生者以外,岁月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在返回西北拓荒团的漫长旅途中,这位年迈的战士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长途的跋涉和战争的劳累,加上年岁的侵蚀,最终让他染上了重病。尽管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家园的思念和对未来的忧虑,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
他躺在营地的帐篷中,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
在最后残存的生命中,他将局势思考得十分明白,在他死后,西北拓荒团必然会上来一位新的领袖,而这个领袖的态度会关系到中原乌尔贡的存亡。如果此人选择加入叛军,那乌尔贡之后的平叛胜利将会变得遥不可及,甚至会导致围攻中原的局势变成一边倒。
可是他并没有其他的儿子,只有一个残疾的女儿,这个问题十分致命,就算他想要让女儿成为团长,让所有的人服气会是一个难题。他不像索伦那样,拥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被安排在了拥有权力的位置上,一旦下面的人不服管,莉亚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阿索尔召集心腹,对他们交代在自己死之后要注意的事情。
“团长,放心吧,我们回去后会拥立莉亚小姐成为新的领袖。”心腹握着阿索尔的手,人高马大的汉子此时却是泪流满面。
“不必勉强……我知道让一个残疾的女子当你们的领导并不一定稳妥,我只是有些最后的请求……”
“我希望你们能为了拓荒团,乃至文明的未来,做出正确的选择……以及,无论莉亚当不当领袖,我都希望你们能保证她的平安。”
在一片寂静的营地中,阿索尔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他的手中紧握着乌尔贡曾经给他写的信。他的最后一口气,如同沙漠中的风,悄然逝去。
黄沙漫天,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下一阵风,会从哪个方向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