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人心魄的琴音轻扬而起,一群身着桃红色舞衣的舞姬挎着装满花瓣的篮子踱步而来,到达场中后,便迅速散开。
舞姬伸出纤纤玉手朝中央撒起了花瓣,一时间,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突然,一个白衣女子戴着面纱,犹如九天玄女般从天而降。
只见那女子身姿轻盈,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她的面纱随着舞姿飘动,若隐若现间更显神秘动人。
在场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无不被这惊艳的舞蹈所震撼,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舞曲渐渐进入高潮,女子的动作也越发激烈。
忽然,她一个旋身,长长的水袖如同流云般舒展开来,带着凌厉的气势袭向一处。
众人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却见那长袖在离人咫尺之处猛地停住,从俊秀男子眼前擦面而过,留下一抹暗香。
曲清言眼神微凝,审视地看向舞姬。
那舞姬眸中却容不下旁人,视线中饱含无尽的哀怨,直勾勾的望着那个俊秀男子的身影。
【宿主,这是太后的侄女严婉瑜啦,她痴恋你爹多年,打探到你爹会参加这次春搜后,就千方百计想尽办法从家里逃出来,精心编排了这场舞蹈,就是为了引起你爹爹的注意。】这时,曲清言的脑海里突然传来小幺儿调皮的声音。
曲清言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诧异。
前世,她没有参加春搜,倒是不知道有这一出。
她微侧首,想要看看父亲是作何感受。
却见俊秀男子正手握酒杯,将其一饮而尽,动作优雅自如,尽显风流倜傥之态。
仿佛感觉到了女儿投来的目光,俊秀男子缓缓转过头来,与其四目相对。看到女儿脸上的兴味和好奇,稍一想,便了然,颇感无奈,“你这孩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丞相大人,谪仙之姿,却冷漠无情,不知道伤了多少贵女的心。”曲清言轻声打趣道。
曲鸿霖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女儿会这样打趣他,要是以往看到其他女人接近他,早就生怒大发脾气,如今倒是心平气和,调侃起他这个父亲来。
“别胡说,为父心中,除了你娘,再也容不下他人。”
女儿和亡妻相似的面容,令他心中又难免伤怀几分。
曲清言经历了一世,看事情不再仅限于表面,她深知当年之事,必有隐情。
待她回去后,定要将此事查清。
严婉瑜立于中央,目光痴恋地凝视着那俊秀男子,却始终未能得到对方一个目光,不由得美眸含泪,眼眸深处流露出无尽的悲伤与哀愁。
她默默地等了他十数年,到头来,还是捂不暖他那颗冷漠如冰的心。
舞姬的异样表现,自然难以逃脱有心人的察觉。
\&这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舞姬,一见到男人便迈不开步子了,实在是丢尽脸面。\& 封揽月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中闪烁着丝丝鄙夷之色。
而作为皇后的舒仁慧,此时脸色越发阴沉,她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高声喊道:\&来人!将......\&
话音未落,只见平阳侯严匡谷惊恐万分地挺身而出,\&皇后息怒,请稍安勿躁,此中必有误会,还请娘娘查明真相。\&
老奸巨猾的平阳侯出面,众人皆是惊讶,他们再次望向舞姬的目光,皆带着疑惑和打量。
“罢了,此事容后再议,下去吧。”舒仁慧定定地望了一眼舞姬,目露讶异,旋即摆摆手,将此事揭过。
平阳侯暗舒了一口气,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女儿,便又退回了席位。
严婉瑜自知不能久待,但在转身离开之前,仍情不自禁地回眸凝望着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从始至终,曲鸿霖也没有看她一眼。
随着舞姬们退场离去,场中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清起来。
平阳侯狠狠地剜了几眼那个俊秀的男人,心中虽然恼怒万分,却也不敢再发难,生怕被人提及方才发生的事情,恐会毁了他女儿的名声。
他不惹事,有女儿相伴的曲鸿霖,亦需在女儿面前保持为父之气度,便也没有将其当回事。。
归根结底,他们皆为父亲。
继而,便是官场之阿谀奉承,谄媚攀附。
随着时间推移,曲清言渐感倦意,面露疲态。
时刻注意着女儿的曲鸿霖则是起身,朗声道:“时候已不早,诸位且散了,明日尚需随行伴驾,不可操劳过度,早些归去歇息吧。”
“就依曲丞相所言,散了吧。”皇后娘娘亦发话道。
封揽月伸出纤纤玉手,打了个哈欠,“早该如此,本宫困乏了,就先回去歇着了。”
众大臣,皇子起身,退安。
“有刺客,护驾!”
突然间,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高呼,令在场众人皆惊。
“速去救陛下!”皇后大惊失色。
一时间,众位皇子、后宫嫔妃以及朝中大臣们全都慌了神,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曲鸿霖却临危不乱,命人暗中保护好女儿,而后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领人前去救驾。
“丞相已经前去救驾,诸位便留守在此,待将刺客捉拿归案,再行前去。”皇后目光担忧的望着其离开,旋即,也稳定心神,稳固后方。
曲清言心中焦急万分,对父亲的安危充满忧心。
正当她打算悄悄跟随前往时,突然看到墨离朝这边走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言公子是不放心曲丞相,不如一同前行吧?”
曲清言眼神冷漠,毫不掩饰地回应道:“六皇子若欲谋救驾之功,尽可自行前往,无需牵连于我。”
她爹已经率众武将和侍卫前去救驾,墨离此言,无非就是想要拉着她做挡箭牌。若事成,他便可在御前露脸;若事败,亦可全诿过于她。
墨离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如此轻易被识破,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然而面对这位曲丞相的得意门生,他又不敢轻易招惹,只得尴尬一笑,“言公子莫要误会,我此举实乃担忧父皇过甚,方才有此唐突之举。若因此给你造成误解,还望公子海涵,在此向你赔罪。”
曲清言身负血海深仇,未当场将其诛杀,实已忍耐至极。
她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径直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