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樽俎折冲
作者:安澜志   金堤永固最新章节     
    龙文阁老巢不是谁能进就能进的,不光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重要的机关重,暗道深深。

    所行进的道路,明暗相接,穿洞过河十八弯道,那就是个迷魂阵,暗井死头路随时发生。

    那是山峰叠障,道路崎岖,更有雾腾迷乱,让行者如坠烟云,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处处隐藏着杀机。

    但看一路风景,水墨画彩,怡然自得,美不胜收。那是古树参天,溪水澶溪,锦鸡鸣叫咕咕咯咯,杜鹃啼血布谷布谷,猿猴惊窜呼哧呼哧。

    有时脱耳动听,有时惊悸心肺,有时让人赏心悦目,有时叫人毛骨悚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淮阴乃为运河之南阴北阳而得名,一马平川,水乡泽国,冲积成里下河平原。

    说是当年被秦始皇超山塞海,将东海郡夷为平地,有了无山想山,无水想水的心境,缺失什么总有那个憾事。

    马勒力等一群从平原走进大山,自是心旷神怡,是那样的新鲜又新奇,总是目不转睛,把那山水都走进他的心底中,引发出那个诗情画意来,有着无限风光在险峰了。

    人有那个这山望到那山高,往往看见了那山,很近很近,几乎山影都照来了,可是走了半天也未到。

    又深悟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更有那山登绝顶我为峰,似那不废江河万古流。

    可这个大别山在造山运动中有多少亿年前了,人从猿走来又有多少年,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

    人与山那是太渺小了,沧海一粒,微不足道了,就那溪边的鹅卵石说不准都有几亿年,还有什么值得傲娇的。

    想想人生,过眼云烟了,白云苍狗,一晃几十年,肉体凡身,一口仙气而已,一但吹灯拔蜡,一撮黄土埋青骨了。

    谁是谁的,赤裸裸来,又裸裸去。汝见山前墓碑,不朽的依然的是那块石头,是人名不朽,还是石头不朽,尘埃落定,风雨过后,洗净印迹,也唯有那个存在的石,磨灭了一切。

    有道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就这树那个枯根,又吐出了新芽,就这路走过了多少人,又见了谁走过。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在干什么!谁在争命运,还是在争山水,过去了就过去了,新的又来又去,这就是新陈代谢,这就是吐布纳新。

    马勒力一路在移步换景,又在移景换心境,他是有思想的人,也敢于斗争的人,他的使命就是一诺千金。

    完成他的既定方案,哪怕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是勇往直前的。

    龙文阁虽为山大王,却是凌霄洞主,神仙般的逍遥境,别有洞天了。

    如此境地,却被一股贼寇占据着,风景美煞着人了。

    若光绪爷到此一游,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武力劫取。

    此处正是精神洒脱的地方,无须受老佛爷的颐指气使,当那个活受罪的傀儡皇帝,不如做个活神仙,岂不快哉!

    但读《红楼梦》中好了歌: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

    虽有感叹!世人谁能看破红尘,四大皆空,若反清复明,龙文阁一朝坐上龙椅子,可又是另一番光景,俨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依然作威作福,家天下也。其实从光绪现实写照,莫若做个草头王,就那个百日维新,惹来了杀身之祸,差点被老佛爷罢黜帝位,削职为民了。

    但现在被软禁起来了,成了囚笼天子,连个女人珍妃都不能见,你说这个皇帝谁要当。

    但光绪帝就此困厄,依然没有放弃皇权,慈禧下诏,还是光绪年号。

    人人都在争名夺利,天下嚷嚷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趋。世道纷乱,皆因利欲熏心,利令智昏,见利忘义。

    你说这个圩堤之石,乃系命根,于人于已皆是切身利益的事,但就是有人杀鸡取卵,干覆巢之事,为图蝇头小利,竟然不顾天下苍生死活,小巫见大巫了,何足挂齿。

    三人看了惊叹观景,浮想联翩,既羡慕又审视。就是严厚安与龙文阁素有交往,也从未进入他的老巢。

    今天如此礼遇,应说格外开恩,心想必有由头,另有企图。

    此卦必验证,但求客随主便,一切随机应变,不可枉加猜测,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看得清。

    龙文阁热情款待,一阵寒喧后,以宾主司礼入席就坐,龙文阁坐北朝南,以示帝王之九五至尊。

    乃八仙之桌,分上下席,门朝南,桌缝东西,对席北为主席,南为宾席,东西为随从。龙文阁邀严厚安坐对席,严厚安谦让,请马勒力坐对席。

    龙文阁嗤之以鼻地坚持着,意在一个赐座,一言九鼎,不容谦让。

    在他眼里严厚安就是他贵客,马勒力只是衙役而已,他是王,他是臣,怎能对坐呢!大逆不道了。

    龙文阁始终将自己看作明朝遗帝,与大清帝不能相提并论,他有皇脉的,有天命的!尔等凡夫俗子,怎能平起平坐。

    严厚安是他的旧友,他们在关系上更进一层,能够生死与共,而与清官相对是敌,岂能敌友不分。

    弄得马勒力一鼻子灰,尴尬不已。

    严厚安忙解围:客随主便,乡下人没礼矩,礼不下庶人了。

    来者不外,坐在桌上都是客,皆为酒中趣,不以酒食征逐,何必论位次。

    于是大家都按龙文阁指定位置而坐,不再计较了。

    方桌四面,四个人刚好每人独当一面。

    桌上是酒池肉林,山珍海味,琼浆玉液,美味佳肴,筵款丰馐。

    那个菜肴,色香味俱佳,胜比皇宫大餐,惹得张木匠两眼欲出,口涎津流,大有失态之相。

    也难说,他何曾享受过这等大餐?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从感叹人生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龙文阁先问:今幸会严帮主,有何贵干?不吝赐教!置于水酒薄菜,不知合乎口味?洞府荒芜,乃穷山恶水,物质匮乏,实无膏腴。

    独与飞禽走兽为伍,又言乞食百家饭,羞于嗟来之食,栖身山林,寄情于天地之间,与世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