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这边热闹的很,开封府的两桌人也喝到快亥时也结束。
秦砚出来结账就看到外面冷冷清清一桌人都没了,一时间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什么时辰了?客人都走了?”
“还没到亥时,现在晚上不做夜宵了,客人走的早。”阿柴道。
“多少钱?”秦砚问。
“大人,不要钱。”阿柴道:“桂姨临走说了,感谢您帮他们,这两桌就算是感谢大人的。”
“多少钱。”秦砚又问了一句。
阿柴也不敢再说,只好道:“您给六两就行。”
秦砚拿了银子给了阿柴,想起之前桂姨说家里有喜事,想了想还是问:“家里什么喜事?”
阿柴:“就是大人帮桂姨他们脱了贱籍,东家知道后高兴,晚上就说在家里办一个什么晚会,就让大家早点回去。”
秦砚点点头:“耽误你了,我们也走了。”
阿柴哪里见过这么和蔼的官老爷啊,心里感激又有些诚惶诚恐,于是就问:“厨房还有师傅,大人你们要不要再来点热的面食?”
想到那些人都喝的有点多,饭菜也确实都冷了,吃点热乎的也好。
秦砚点点头:“那就来一些简单的面吧。”
“嗳,您稍等,给您来两份酸菜肉丝面。”
秦砚点头。
阿柴立刻就去了厨房,不到一刻钟,面条就端上了桌,一群老爷们快速吃完了,很是满足。
本来有些不舒服的胃,被这酸酸的热乎乎的面汤一熨烫,别提多舒服了,这才三三两两满足的离开了。
阿柴将所有人送走,锁上门,又交代看门的护卫守好后这才往回走。
刚转个弯就看到了一辆马车等在那,有点眼熟。
阿柴也没多想,刚要过去就听到有人喊他:“阿柴。”
阿柴扭头一看,就见秦大人掀开帘子看他。
“大人,您没走啊。”
“上来。”
“啊……”阿柴以为自己听错了。
莫少棠笑道:“你们不是要感谢我们大人嘛,居然不请正主过去是不是不厚道啊。”
阿柴顿时紧张起来:“大人……”
“上来吧。”莫少棠把人拎到车辕上赶着就走。
一行人来到陆宅,还有点距离呢,就能听到有乐器伴着歌声传来。
一行人在门口下车,阿柴敲门,结果半天都没有人来开。
里面太热闹,又是唱又是跳的听不见。
阿柴尴尬的不行,跑到车窗跟前:“大人,我再敲敲……”
秦砚没说什么,就坐在马车里。
大概是一首唱完了,院子里算是安静下来了,这突兀的敲门声终于被狗蛋听到了。
狗蛋跑来开门,见是阿柴,就留下一句阿柴哥后就跑进去了,连个眼神都没给门口的马车。
阿柴站在那。
秦砚下车,对阿柴道:“你进去吧,不要告诉他们我来了,我怕我一露面他们几个小的害怕,就没了玩闹的兴致了。
既然你们东家想让你们高兴,那你就谁都别说,我就在这门里待一会儿。”
这个解释很合理。
但阿柴心想你们刚才说不请你不厚道,这来了又怕扰大家的兴。
这怎么前后不搭呢。
但他也不敢违背秦砚的话,应了一声是就进去了。
阿柴进去了果然谁也没说,也就桂姨问了几句,得知收了六两银子后也就没继续问了。
没一会儿,阿柴就把秦砚忘在脑后了。
秦砚让莫少棠先走,不然这么一辆马车停在这里很惹眼。
秦砚就坐在平日里财叔坐的地方,听着院子里的欢闹,这些热闹中,也只偶尔能听到几声属于她的声音。
秦砚忽然有些后悔,应该让阿柴送点酒过来的,这么干坐着有点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再次安静下来,陆辛夷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我要给你们唱一首。”她大声喊着。
“好。”众人叫好。
陆辛夷喝的有些多了,她来到芸娘这边,看中了一把琵琶,试了几个音。
她以前看到网络上有人把琵琶当吉他用,但她不会乐器,最后只好求助芸娘。
她对芸娘说,“我先给你哼哼一遍,然后你用这个,你觉得合适的地方弹几下就行。”
她先给芸娘唱了一遍,芸娘眼睛就是一亮。
“没问题,这个简单。”
于是陆辛夷就开始唱了起来:“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那份情感……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她一唱完,众人就鼓掌叫好。
“我还要唱……”陆辛夷喝的有点多,兴致也来了。
众人也吃的差不多了,芸娘唱的那些歌他们也都仿佛听过了,现在东家要唱还是他们没听过的,大家自然很期待。
这次陆辛夷没有再让芸娘给她弹了。
“想问沙漠借那一根曲线,缝件披风为你御寒,用肺腑去触摸你的灵魂,我就在那火炉边取暖。
想问姻缘借那一根红线,深埋生命血脉相连……我闻着芬芳跋涉无限远,只为看清你的容颜。
谁与美人共浴沙河互为一天地,谁与美人共枕夕阳长醉两千年
,从未说出我是你的尘埃,但你却是我的楼兰……”
不知不觉,为了听清她唱的什么,秦砚已经从门房那边走到了廊下。
只是大家都沉静在这方天地中,无人察觉。
最后几句陆辛夷喊的让大家都停下了一切动作。
秦砚就像个幽灵一样,靠着柱子站在那,站在那阴影里,看着她喝着酒,唱着歌,隔着火光,看着她扬起的下颚线。
“最后一首,唱完大家就休息了。”陆辛夷站起身的时候还晃了几下。
桂姨已经听出了一些什么,她赶紧道:“小娘子,别唱了,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她还清了清嗓子,感觉状态在线后,又转了一圈,找了一根还没烧的短柴,握在手里当话筒。
“我说浮生不等闲,半生遗憾落满肩,独自漂泊这人世间,
心中惆怅自难言。
偶然来到这人间,兜兜转转数十年,不过三餐柴米钱,人海浮沉,只在那一念间。
都说人间呐一两风,能解那十万八千梦,岁月悠悠却无人懂,
到头来一场空。
都说人间呐一两风,能换那半生的从容,人生朝暮行色匆匆
那定数尽在冥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