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陆辛夷也有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也没想到出去一趟再回来的秦大人居然如此孟浪。
不过她觉得自己此刻挺平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大脑就是不听使唤,处于兴奋状态。
她睁着眼睛,眼睛又酸涩的不行,闭上眼睛,脑子里又胡思乱想,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脑终于不亢奋了,陆辛夷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外面静悄悄的。
陆辛夷刚起身,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是半夏的声音。
“县主您起了吗?”
“起了。”陆辛夷道。
半夏推门而进,手里还拿了一件大氅,她将大氅挂在衣架上,过来伺候陆辛夷梳头发。
那些繁杂的发髻,在没有现代这种清晰程度的镜子想要自己解决,是真的太难了。
有钱人家都特意养一两个梳头嬷嬷。
她家半夏能干,都能搞定。
等穿戴好半夏将那件大氅拿过来给她披上:“外面冷。”
陆辛夷看着这件带毛领的大氅:“什么时候做的?”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半夏:“王爷让人送来的。”
“四叔来了?”她惊讶问。
“王爷没时间,是让麦掌柜早上带回来的。”
陆辛夷就没有再问了。
“他呢?”
虽然没说名字,但半夏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寅时左右就起了上朝去了。其他人也走了。”
陆辛夷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不一会儿,姜绥端来一碗鸡丝豆腐脑,一碗雪菜肉丝面。
她放下后小声道:“桂姨做的豆腐脑,豆子是早上那些人给磨好的。”
陆辛夷看着那豆腐脑,也很开心,很久没吃了。
咬了一口入嘴,滑溜一下就入了喉咙。
“你们都吃了没?”她一边用勺子搅拌几下一边问。
“都吃了。”半夏道:“才知道豆腐脑还有这般不同的搭配。”
陆辛夷笑:“你们吃的是咸口的还是甜口的?”
“还有甜口的?”半夏问完皱眉:“甜不拉几的要怎么吃?”
姜绥则道:“甜口的蛮好吃的,用糖拌一拌,我能吃三碗。”
半夏惊讶,但也没再多言。
吃好后陆辛夷特意让人弄了碳炉子,上面放置了一块铁丝网,可以在上面煮茶,烤花生,还能放小点的土豆一起烤。
倒也不是因为饿,纯粹就是天气冷,无聊,嘴里得有点东西吃,再说了,聊天没零嘴还叫聊天吗?
等东西都准备好,她就让人喊来了紫薇,她想询问她这一次是怎么找到她爹的。
桂姨半夏商陆等人闻言也都过来旁听,大家都想知道她这么一个小丫头是怎么找到自己失散的爹的。
紫薇一进来就被半夏拉着坐在空位上了,特意给她留的。
紫薇也是知道陆辛夷的,所以也没扭捏就坐下了。
先把手伸过去烤了烤,不等众人询问就开始叙述。
“那天我离开京城,去找了一家往江南的镖局跟他们一起,一行人走了半个多月才抵达州府。”
“到了州府,我离开镖局,先去找我姑姑家,为了让你们听懂,我就暂且还称呼他们一声姑姑姑父。”
说到姑姑姑父的时候,紫薇眼里都是恨意。
“我去敲门,我想问问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狠。结果开门的人我不认识,他们也根本不认识我姑姑一家。”
“怎么会不认识呢?我从小跟着我爹去拜年都是去那宅子里的。
后来我又花了点钱,跟周边的居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我那好 姑父染上了赌瘾,把家里能典当的都给典当了,房子都被输出去了,已经来闹了好几次,扰的周边居民很是恼火。”
“那赌坊的人最后一次来闹事的时候说欠钱不给就剁了我姑父的手。
正好这个时候开始雨水不断,我姑父以为能躲过这一劫,没想到赌坊的人冒着雨上门催债,给我姑父打了一顿,还剁了两根手指,说再不给,就直接给他人剁了。”
“也是倒霉,恰好这个时候,我们老家第一波遭了灾,我跟我娘带着老仆就来镇上来州府投靠他们一家。”
“我娘看姑姑家里也不景气,也怕后面还继续下雨会让粮价格暴涨,所以就拿钱出来让我姑姑去买粮食,能买多少买多少。
毕竟我们有三个人要吃饭,买粮食的钱我们家出也是应该的。
大概就是这些钱让他们生了歹心,我们一路上州府都防着别人,根本不敢拿银子出来,用的都是铜板。
路上担心害怕,到了姑姑家我们心里可踏实了,但我们做梦也想不到……”
说到这里的紫薇低着头抿唇不语,但大家都看到了她的泪珠滴在了地上。
须臾后紫薇抬头一抹眼睛:“后面都是我根据邻居说的以及当时发生的事猜的,粮食买回来了,但价格确实翻了好几倍,我娘给的那点钱买不了多少粮食。”
“于是我姑姑隔三差五就暗示粮食又不够了,我娘也委婉表示,她的钱也不多了,这次她打算亲自去买粮食,多跑几个铺子对比下价格。”
“那天我娘买了五十斤杂粮回来,也就是那天晚上,表哥吵着说好久没有吃干饭了,就让姑姑煮。”
“其实我也想吃一顿饱饭,我娘大概看到我眼里的期待了,所以也没拒绝,那一顿饭吃完,我们就洗漱睡下了,但等我再醒来,就是在人牙子的手上了,我娘不知道在哪里。”
紫裳愤恨道:“肯定是你姑姑跟你姑父干的。”
紫薇道:“我跟邻居打听了一下,大家都说不知道,只知道连续几天都没看到他们一家人出门,后来就不见人出来,还怕出了事,翻墙进去了,但看到东西都没了,就以为是怕洪水淹了过来带着我们逃难去了。”
“一直到洪水彻底退去,牙行带着人来看房子邻居才知道那一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房子给卖了。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我娘的去处,更不知道那一窝子畜生去了哪里?”
“你报案了吗?”半夏问。
紫薇摇头:“我没有证据,光凭我的片面之词,是没办法定罪的,再说官府都找不到他们,毕竟发了洪灾,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又来了多少人,想要换个户籍,也是很简单的。”
“哎……”桂姨叹口气。
众人都觉得,紫薇的娘,很大概率已经不在了。
所以商陆赶紧岔开了话题:“你又是怎么找到了你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