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动作起手瞬间，升卿松开了牙关，伸手捉住那要缩回去的爪子，将它指节轻轻按压两下，拂去痛意。

    “真不怕为师不松口？”升卿觑了她一眼，问道。

    郁眠讪讪收回手，“怕的，但是我相信你不会真的伤害我。”

    她恃宠而骄地扬起笑意，眸子亮亮的，里面没有对升卿的一丝戒备。

    升卿捏了捏她的脸，眯眼道：“那也不该如此下赌，这世间以人心为依据之猜测，总是最为风险。”

    “可明白？”

    “明白！”

    郁眠任由她蹂躏回来，毫不在意，反正自己刚刚也摸爽快了，升卿脸蛋凉凉的软嫩如豆腐。

    “日后再笑话为师，便不是这般轻易了……”升·好面子·卿威胁道。

    郁眠不忿，“只许州官放火…”

    她眼神瞧了眼升卿捏着自己的手，好机会！

    “…不许百姓点灯！”她说完转身朝人群里钻去，这里都是凡人，升卿定会收敛些许。

    不会太过大张旗鼓动手找人的……吧？

    升卿抬起的手顿在空中，脸上温笑一僵，而后咧开一抹更深的笑意，狩猎的兴奋被勾出来。

    眠儿原是这样爱玩呀……

    郁眠此刻已经在人群里穿梭一条街了，她跑到一半，瞧见了身边摊子上有卖面具的。

    一眼瞧上了一张猫咪面具和另一张桃花半面妆，丢下碎银子之后，直接抓起朝脸上扣上就跑。

    速度快得店家都没有反应过来，面前就落下一块碎银子。

    郁眠跑着跑着，感觉周遭的人变得多了起来，尤其是年少的男女，且面上似乎都戴着各种图样的面具。

    她混迹在其中，反而不打眼，就像原来就是其中一员。

    街道锣鼓一响！

    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男女之间从一开始泾渭分明，突然开始交互靠近，格外有礼地各自攀谈着。

    郁眠脑袋嗡的一声，这是闯入集体相亲大会了！

    难怪那糖画摊主说道男女交往之时，显得有三分含蓄，让她们好好玩个痛快，想来是带着年长者特有的牵线搭桥爱好来的……

    自古紫色颜料因为难以提取，而显得尤为珍贵，身上能穿紫色罗纱的女子，往往非富即贵。

    郁眠一身紫裙，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即便刻意减少了存在感，也依旧有不少经过的男子在偶然一瞥后眸里划过惊艳。

    “这位小姐，不知年芳几何，家中可有…”

    “不必…谢谢！”郁眠摆手拒绝，直接将他挥开。

    “这位小姐，小生有礼了，吾五岁私塾，九岁拜城中孟先生为师……”

    “不必，我有心上之人！”她借口搪塞着。

    此地不宜久留，她转身准备跑。

    肩上搭上一只手来。

    “这位姑娘，在下…”清泠泠的声音伴着夜风一起传入耳中，郁眠心知跑不掉了，转身将给这蛇买的面具覆上。

    半面妆，伴凤凰，妆下藏着美娇娘。

    郁眠没等她说完，直接应道：“可以，好…”

    “升卿，我刚刚是给你寻面具去了，你信吗？”猫咪面具下的眼睛圆润中带着黠意，嘴上叭叭地解释着牵强无逻辑的理由，只求面前的美人能看在她一片赤忱的份上，放过她这一回。

    升卿没有回应，面具下的红唇惑得吓人，她扯过郁眠领子，照着她面颊下露出的下巴侧边就是一口。

    留下了绯色的牙印子，浅浅做一次标记。

    “眠儿原是喜欢这般玩，继续…”

    “十个数后，二十个数内被抓到，便……”升卿俯在郁眠耳边，轻若柔纱的声音丝丝缕缕飘进郁眠耳朵，将她的耳朵都听黄了。

    她退后半步捂住耳朵，看着升卿，用控诉的眼神，伸出指头伸到一半想起那一咬，又收回去，红着眼怒视道：“你！混不吝！”

    “十…九…”升卿静静站在原地，嘴巴未动，却是用的传音，在郁眠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郁眠瞬间寒毛炸起！

    转身拔腿就跑，快得像是一阵风！

    她头一回这样有动力过，恨不得双腿迈出残影来。

    十息后，在一处茶寮里，她被压在隔间照着脖子留下一个印子。

    郁眠红着眼推开这色蛇，继续跑！

    再过十息，今夜烟火气格外旺盛的月老庙前巨大的姻缘树上，郁眠不可自控地陷在枝桠与红布条里，留下一个印子。

    她气的眼神都要哭出来了，面前的女人还是不动如山地在她心里计数，眼里的玩味贪婪都要溢出来了。

    可恶！跑！

    接下来，酒楼、杂耍场、城门楼、戏台幕后……

    郁眠脖子上脸上的乱印子越来越多，她都要崩溃了，后悔了，再也不皮了，比下限她还是比不过这个变态蛇！

    逃不过！

    怎么算都逃不过啊！

    她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于明显了，即便在人流杂乱的地方，也难以逃开升卿的感知。

    她来到了淮河边，这里就是此行要来的目的地，原本是来探查处理水鬼一事，正巧下去看看。

    郁眠一个猛子朝着水里扎去，动作轻盈，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周遭凡人没有几个被惊动的。

    她来到冰冷的水里之后，身体那股被挑逗起的怪异兴奋感才淡去几分，她心中自信想着。

    升卿说了不会用秘法便是不会用秘法，光靠天赋气息感知，这水里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是十息，简简单单…

    郁眠自我欺骗着，五指轻轻抚摸上自己的脖子和脸蛋，气鼓不已。

    下一秒，注意力就被河底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她拨开身旁的水，朝着底下游去，脚上奋力摆动着。

    她不太会游泳，但是金丹修士，可以直接闭气，只要知道自己不会被淹死，那么在水里就不会恐慌，只是运动比较慢而已。

    郁眠朝着底下越靠越近，指尖就差一点就可以接触到那块散发着略微灵力的石头。

    却在下一秒，肩上落了一只手，郁眠睁大瞳孔被反着转过来。

    升卿的长发在水里四散开来，比幽暗的海草还要来得张牙舞爪，遮住她部分面容，那咧开嘴角勾起的邪笑仿佛是寻到替死鬼的水妖。

    “唔！”

    郁眠唇上被覆上亲吻，像是被渴水的人鱼吻住，身上的蛇女人余光也瞥见了那处异常，直接压着她朝着底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