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宇静静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眼底划过几分寒意。

    “那个女人让你过来，单纯只是诬陷我，摧毁我的名声？”他沉默片刻，开了口。

    青柳仍旧一副凄苦模样，“大爷，大爷，求您疼疼奴婢吧，奴婢怀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是您的孩子啊。”

    “验过了么？”轩辕宇问。

    “嗯，的确有了身孕，不过不影响，她敢害你，恐怕已经做好必死准备。”顾长舟道。

    青柳大惊失色，一个劲儿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我就是……”

    “真是个蠢货。”轩辕宇声音冷酷，“我要是你，这种情况下就赶紧交代清楚，不然等着枉死么？”

    青柳吓得浑身一震，牙齿都在打颤。

    是的，她早已经猜到自己的结局，可没想到的是，轩辕宇真会这么绝情。

    她自己了结跟被他折磨至死，这两者之间差距甚大，她当然不能妥协。

    “你想来找我，当众演一场戏，然后找机会自尽，随后，就会有人打着为你申冤的旗号又来骚扰我，彻底毁掉我的名声，是么？”

    轩辕宇声音缓慢低沉，细细听来，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柔和，可在这样的极致冷寂之中，他的声音好似地狱来音，令人不寒而栗。

    青柳脸色早已经煞白，不过这儿光线昏暗，看不清罢了。

    “没有，没有……”她能做的，似乎只有否认，一个劲儿的摇头。

    “现如今，那些人都不相信你，你就算死了，又有什么作用？”轩辕宇似乎来了点兴致，跟这个女人言语周旋。

    “轩辕宇，不要浪费时间，更不要优柔寡断。”顾长舟有些不耐。

    “听见了么，他会杀了你的，真的杀了你。”轩辕宇嗤笑。

    青柳最后一丝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

    她哆哆嗦嗦看着面前两个男人，终于吐出绝望的话语：“别杀我，别杀我……”

    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她成功令轩辕宇名誉扫地，那她就是死得其所，可现在一切都没成功，她若死了，那就是冤大头。

    “说！”顾长舟耐心几乎用尽了，冷冷盯着她。

    青柳瑟缩了一下，急忙道：“是夫人，夫人囚禁了我的妹妹，让我以命换命，我们两个从小相依为命，我不可能见死不救，宇少爷，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让我死在这里，青楼再上门找人，将这件事彻底闹大，到时候少爷你必定声名尽毁，不会再有任何前途可言。”

    青柳脸色苍白，肩膀瑟瑟发抖，十分可怜。

    轩辕宇从密室出来，看到了王大花。

    她似乎猜到他会在这儿，刻意等待。

    “你在这儿做什么？”轩辕宇明知故问。

    “青柳呢？”王大花问：“她，她还活着么？”

    “你希望她活，还是死？”轩辕宇静静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睛里看出她的真实思绪。

    王大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这儿等什么。

    青柳被带走，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广泛讨论，也跟她的当众质问脱不开关系。

    换句话说，如果青柳因此死亡，也有她王大花的几分功劳。

    从这个角度考虑，她并不想让青柳死。

    那可是一条人命，哪怕在这个层级森严的国度，哪怕她只是一个娼妓，可那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青柳必定是来害人的，如果她不死，会不会带来其他不良反应？

    比如那幕后之人更加疯狂的反击，亦或者这件事并没有完结，等青柳死去，才能进行下一项？

    “你太心软，没出息。”轩辕宇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王大花，别想不该想的，别问不该问的，才能活的轻松一点。”

    王大花愕然，惊讶地看着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轩辕宇眼底划过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

    “好吧。”她勉强勾起唇角，“你……你别枉顾性命就行。”

    “我如果杀了她呢？”轩辕宇跟她并肩行走，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王大花脚步停顿，“她是被人指使，肯定也有苦衷，罪不至死。”

    她的声音有些轻颤。

    其实按理来说，通房丫头跟青楼妓女之间差距并不大，不过是一个伺候一个男人，一个伺候一群男人。

    她们好似注定了已经被剥夺尊严。

    “你很在意这件事？”轩辕宇转身，“以至于，你都忘了那天的事，竟主动找我说话。”

    “是啊。”王大花低着头，面色复杂，怅然若失。

    “我暂时不会杀她。”轩辕宇忽然正色道：“指使她的人，一定还有别的图谋，我会暂且囚禁她，引出背后那些人，随后再将计就计。”

    王大花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她并非圣母，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跟她一样倒霉的女人，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变成一剖黄土。

    这太惨了。

    “她的确罪不至死，所以，我也没打算草菅人命。”轩辕宇语气有些无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一个残忍狠辣的人？”

    “那肯定不是。”王大花有些讪讪，挠了挠头。

    轩辕宇定定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她脸上还残留着笑意，好似春水拂过，无法形容的柔和。

    他竟也跟着抿了抿唇，心情变得飞扬。

    五六天之后，这件事已经被大家淡忘。

    书院的生活并不枯燥乏味，大家闲暇之余也会骑马打猎，给自己找些乐子。

    这天，纪文琴他们就在后山打猎。

    一帮人兴致高涨，热情洋溢，没一会儿功夫，打了好几只野兔山鸡，扔在厨房外头，朝着王大花她们吆喝。

    “大花，下午将这些野味炖了，请大家好好吃炖肉。”纪文琴激动得声音都格外跳脱。

    王大花从厨房里探出头看，看到地上那些，笑着招呼一声，却没看到轩辕宇跟宋张。

    “纪少爷，你有没有看到轩辕宇他们？”王大花问。

    “没有啊，没看着他们，兴许还在后面吧，你再等等吧，说不定那俩人猎到了野鹿呢。”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王大花跟两个丫头已经将纪文琴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处理好，起锅烧水炖上了，轩辕宇仍旧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