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灼烧根本难以忽视,左胳膊上插着的匕首她也不敢拔出来,但凡这种痛楚消失,她会立刻晕倒。
宿夙只能躬着腰才让自己稍微好受些,她现在必须得找到能够果腹的食物,不然还没碰到楚烬和檀书,就得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是放眼望去,她的周围根本没有活物,四周寸草不生,连口水都喝不上,更别说试图找到食物。
宿夙艰难的睁开眼,打开面板查找商城里是否有她需要的东西。
但是很遗憾,以往只要一块金币就能买无数食物,可现在全被锁定。
看来这也是副本死亡点。
她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的黄土,如果再想不到办法,她真的只能食土充饥了。
看着自己逐渐凝固的血液,和令人垂涎的鲜红里肉,她不禁吞咽了一下。
或许这也是一种办法。
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兑换了一个司南,希望能到类似市区的地方寻找食物。
饥饿感一波一波的袭来,她下意识的抗拒着自己食肉,只能随手抓了一捧黄土塞进嘴里。
口干舌燥的情况下,这捧黄土根本吞咽不下去,她只能含在嘴里,试图将它当做美味。
土质粗粝,口感很差,还有不知道多少细菌,但是她想活命,只能这么做。
艰难的吞咽完最后一点沙土,她跟随着司南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并不清楚,她是什么身份,先前也没有听清,但根据身上破烂的衣衫和那点微乎其微的信息来看,这里或许是某个古朝代。
至于地点,她真的很难不怀疑自己被传送到了哪个沙漠里来,放眼望去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而她,可能是某个被流放到这个鬼地方的饥民?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宿夙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意味着,就算她活着找到了食物,但身份不明或许还戴罪,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可能会被容忍。
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体验到泥土是什么滋味。
嘴里几乎已经没有味觉了,只是极致的干涩几乎皲裂,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水源。
现在唯一可能活下来的方法,顺着司南,只朝一个地方走,只要在死之前找到食物,她非得把这个副本炸了不可。
或许是上天垂怜,又或许是她身上的好运bUFF起了作用,竟真的让她找到了食物。
天知道她在看到眼前的一只沙鼠时,眼睛都放了光。
这意味着她真的能活下来了。
沙鼠作为群居动物,附近一定有它的巢穴,而且,既然有动物出没,那也可能存在水源。
长时间待在干燥的气候里,宿夙的呼吸都带着刺痛,但此时她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沙鼠。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让自己这副虚弱的身体速度提到了极致,一刀刺进了沙鼠的身体里。
鲜血噗呲冒出来,宿夙连忙扑上前,接住了那点珍贵的血液,然后伸出舌头舔舐着。
滚烫的血液让她的味蕾得到了享受,她迫不及待的将沙鼠的尸体从匕首上拔下来,就着那道刀口喝起了它的血。
直到再也吸不到一点血液,她小口小口的啃食着那点肉。
如果忽略掉奇怪的腥味,沙鼠肉质鲜嫩,倒是真算得上佳肴。
只是一只骨瘦如柴的沙鼠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她胡乱的将肉整块吞咽下去后,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声响。
这是唯一的食物,她必须要找到它们的巢穴。
在这种情况下她都佩服自己还能思考,并且真的让她等到了另外一只偷偷摸摸探头的沙鼠。
顺着它的爬行足迹,宿夙很轻易就找到了它们的巢穴。
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直接给它们家捣毁了。
一只沙鼠都没放过,她用司南将几只鼠砸晕,开膛破肚饱食一餐。
足足四五只沙鼠,其中一只或许还怀了孕,显得更大,她一口气全吃了。
胃部的灼烧感似乎减轻了些,即便还是饿,但至少她的意识没有疯到几乎想要吃掉自己的左胳膊。
剩下几只沙鼠皮她也没浪费,直接抓在了手上,说不定再杀个几窝,她还能凑出件毛衣。
真不是她想太多,这种气候向来都是昼夜温差极大,如今热的几乎能将她烤化,但一旦到了晚上,她敢肯定如果她只穿着身上这点衣服,就会冻死在这里。
顺着司南指明的方位,宿夙一直朝一个方向前进着,前面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在赌,赌一个能活下去的希望。
天色越来越暗,一路上再没看到其他可以充饥的食物,宿夙只觉得身体又开始变得虚弱。
左臂上的伤口血液早已凝固,在行走间,被风吹的上面全是沙,原本应该是火辣辣的痛楚,可是宿夙却已经感受不到。
如果不幸感染,根本就是无药可医。
宿夙眼睛已经累的睁不开,无数次的感到迷茫。
这个副本,真的无解吗?
月色沉沉,空气中带着难掩的沉闷,她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完全是机械性的在行走。
拖着身子走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小时,宿夙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幻觉。
前面,似乎是一幢房子?
滞涩的脑子转动了下,她连揉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最后一截路几乎是爬着过去。
还没到门口,她便晕了过去。
宿夙好像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即便家境贫寒,却能吃饱穿暖,不必受颠簸劳累之苦。
可是好景不长,外界风云四起,亲人被掳走,流离失所。
为了能活下去,她上了战场,没日没夜的训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哪一任君主打仗。
战争还没结束,只是她死了。
可能也没有死,她尚且存着一口气,被埋在尸海之下,侥幸留下了一命。
她凭着这口气,硬生生挺了过来,落户到乡野间,自食其力。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找苦命人,她想远离世俗,安心守着一方田地活下来,可是却被官兵掳走,当做了“不羡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