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村依山傍水,早晨空气格外清新,最是适合晨跑,一呼一吸之间,微润的气流顺着气管通入肺腑,待呼出时,排出一夜的浊气。
舒爽而惬意之感,直通天灵盖。
唯有胸前一对大E,或大F着实过于累人。
这年头,女儿家流行穿肚兜。
就像是穿一件里衣一般,没什么卵用。
苏婳一边跑着,一边暗搓搓计划着,待家里的口味嗦螺生意积攒些银子后,一定要买些质地柔软的布料回来,做几套内衣出来,不然总有种少穿什么类似裸奔的尴尬感。
此时不过卯时正,上河村各处已是炊烟四起,不少妇人更是端着一盆盆的脏衣服在河边清洗。
见苏婳在小道上跑过去,一个个纷纷转身瞧。
“咦,这老苏家小闺女这是急着去干啥呀,咋还跑起来了?”
“瞧着也不急呀,若真是急,咋可能跑得慢慢悠悠?”
“别说,这老苏家小闺女每日吃得多,如今十三岁已经是前凸后翘,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主儿勒!”
“是啊,要是苏家小丫头再瘦下个一二十斤就好了,然后再白一点,说不定还是个美人胚子勒,毕竟苏白氏年轻时候可是个大美人,还有苏家大丫头苏穗也是咱们上河村一枝花哩……”
苏婳见众人一个劲地议论,也不恼,反而笑眯眯打着招呼。
“三婶!周家大婶!夏花嫂子!大麦妹子……大家早上好!”
她一边扬起手,一边唤着人名。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下乡巡视。
众人闻声一怔,旋即,也学着苏婳的模样扬手挥起来,咧嘴笑道:“婳丫头,早上好哩!这大早上地上全是露水,慢着点跑,担心路滑摔着啰……”
待苏婳绕着上河村跑完一圈,整个人像是刚从汗水中捞出来一般,若是将衣裳轻轻一拧,只怕都能拧得出两斤水来。
苏婳站在村尾下头擦汗,见前头已经没路,正要转身回自家小院儿。
忽地,听得一道‘哐当’声响起。
她循着声音望去,便见萧锦寒正坐在崭新的小木屋前头,聚精会神地……劈柴。
虽说是劈柴,可萧锦寒手中并无斧头,而是直接撩起袖子,用手掌上的巧劲去劈,那一根根结实硕大的杉木,被他手掌一碰,旋即断成两截。
“真是妖孽啊……”苏婳啧啧出声。
这要是半夜见着这场景,一般人怕是真要当场去世。
正常人谁会徒手劈柴啊。
更别说长得这么精致的一个妙人儿!
老天爷有时候真的是不公平,有的人就像是它手中随便捏出来的一个小泥点儿,三百六十度度度普通,有的人则是从头到脚,甚至连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是细心刻画而成。
简直就是一个男版的狐狸精。
披麻袋都好看。
“苏姑娘可看够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啊……差不多。”苏婳嘿嘿一笑,微微侧头擦去嘴角的口水,拔腿便想溜之大吉,“你先忙,我不打扰了。”
可她话到一半,却听得男人声音又传来,“苏姑娘稍等——”
苏婳闻声回头。
便见萧锦寒正迈着大长腿往自己走来。
和煦的晨光洒在男人身上,原本刀削斧劈的冷峻面容一瞬间柔和不少。
“我想问问姑娘。”男人唇角微扯,声音带着几分微醺,“上次的野兔肉姑娘是在哪儿抓的?”
“啥?野兔?”苏婳有些莫名,脑中勾勒出前晚上红烧兔肉的模样,“那是我在伏虎山里侥幸抓到的兔子,那儿有一片蕨菜林,你若是想吃兔子,蕨菜林旁边应该还有有不少。”
她一边说着,一边耸动鼻尖。
空气中明显有一股鲜香的烤兔肉。
只一瞧,便瞧着木屋旁侧的一块漆黑灰烬里,散着一簇兔子骨头,她以前在大学学解剖课时,老师每次都喜欢用兔子做解剖对象,可以说,她对兔子骨头的了解比对自己骨头更熟悉。
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喜欢吃兔子。
“多谢。”萧锦寒朝苏婳拱手。
苏婳不在意地摆摆手,往自家小院里走去。
如今卯时正,苏白氏正在院子里剖鱼做腊鱼,十二斤的大草鱼,鱼头用来煲鱼头豆腐汤,其余的鱼肉则全部切成小块,放上粗盐腌制,待腌过两天后,便可用柴火烧剩的木炭,加上去年留下的稻壳,熏制腊鱼。
用稻壳熏出来的腊鱼,不仅颜色金黄,香味更是浓郁。
至于鱼肚子里的鱼杂,苏白氏也没扔掉,而是清理干净,待中午做一道什么香辣鱼杂,这香辣鱼杂她尽管从未听闻过,可既然是小闺女说的,想必味道亦是错不了。
“婳儿,锅里热水正好烧开了,我去给你打出来,你先洗洗,待洗完,咱们就准备吃早饭,你哥哥嫂嫂们应该也快回来了。”苏白氏听着脚步声回头。
手上剁鱼的动作一顿。
她咋觉得,自家闺女往外跑一圈回来,似乎白了不少。
瞧着,比以前更漂亮了。
“娘您坐着,我自己来就行。”
苏婳扬唇一笑,三两步跑到灶屋里去,自己这一身大力气,打个水不就是眨个眼的事情。
一番洗漱后,再换上衣裳,苏婳明显觉得身上轻了不少。
果然,在乡间晨跑效果极为显着,相信再坚持跑上一两个月,这一身肉起码能减下个三分之一下来,到时候不说瘦成一道闪电,起码可以回归到微胖界。
家里有口味嗦螺生意能赚银子,苏白氏也没像先前那般抠搜,连早上的伙食都丰盛不少,一碗蒸鸡蛋羹,一海碗鱼头豆腐汤,每人一碗黑面糊糊,外加一小碟子的酸白菜。
一眼望去,便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依旧是苏白氏掌着老苏家的食物分配大权,一人打上一勺鸡蛋羹,外加一碗鱼头豆腐汤,鱼汤里,多数是一小块鱼肉,外加三块拇指大小的豆腐碎末,饶是如此,苏大虎几个已经很是欢喜。
平日里,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口荤腥。
如今的日子,全是赚到了。
钱氏吸溜一口鸡蛋羹,又瞄一眼对面苏婳手旁的一满碗鱼汤和一饭碗的鸡蛋羹,眼珠微转,“娘,早上是老母鸡下蛋了么?今儿个是不是每只都下了,这碗鸡蛋羹味道可真香,得用不老少鸡蛋吧?”
她昨夜大半夜都没睡着。
早晨只听得一道惊叫声响起,待爬起来后,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可依着她对自家婆母的了解,若不是鸡蛋下得多,咋可能会下这么大血本煮恁多的鸡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