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苏婳轻笑一声。
抬手拦住孟芸儿,“孟姑娘去我家帮忙?我可不敢当,免得到时候看上什么,又一个劲地想往自家扒拉,那我岂不是成砍脑阔的冤大头了么?”
孟芸儿笑意微微僵住,水眸瞬时一片红,“婳儿妹妹何须如此刻薄?不过是一点小误会,为什么你一直抓着不放,难道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是假的么?”
说罢,又凄楚看覃玉成一眼。
那模样,活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覃玉成嘴角顿时一抽,一张嘴闭得比死鸭子还紧。
苏婳的嘴他是见识过的,什么话都敢说,他可不想撞上去。
而且,这情形,咋看都不像一对闺中密友,反倒像是话本里的孽缘。
“别天天张口闭口这么多年的情谊了,也不嫌恶心得慌!”苏婳揉着开始咕咕叫的肚皮,不愿再和她浪费时间,直接朝苏大虎笑道:“大哥,咱快走,回去吃晌午饭啰!”
“吃晌午饭?”覃玉成眸子一亮。
为赶到上河村,他今日天没亮就起了,早食就随便吃的几口,如今,早已经饿得前胸贴肚皮。
然而,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苏家兄妹的牛车已经哒哒跑了起来。
覃玉成再顾不得多想,快跑两步,抓住牛车尾部,一个咕噜便翻了上去。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直把苏婳看得啧啧称奇。
谁能想到,当初气若游丝的小少年如今活蹦乱跳起来,倒像个泼皮猴儿!
“苏大哥,苏姑娘,今儿个中午,玉成叨扰了!”覃玉成完全不拘谨,含笑朝苏家兄妹拱手,便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苏大虎全程懵逼,只得愣愣点头。
反正也就多双筷子的事,随他去罢!
覃玉成见状,旋即朝河边放马的人扬声喝道:“阿财,先别遛小白了,赶紧将马车赶上来!咱们今儿个中午去苏姑娘家里蹭饭!”
话音未落,河岸边一人一马立马甩蹄子跟了上来!
苏婳瞄一眼奔驰的大白马,再瞟一眼身旁一直在笑的少年郎,暗自摇摇头。
这么漂亮的一匹马,竟被取这么一个名字。
当真是暴殄天物!
一直乐滋滋吃瓜的村民们亦是瓜子皮一吐,一窝蜂跟在两车后头跑。
孟芸儿气得头发丝根根竖起,狠狠一跺脚,终是跟在人群后头一道往村尾跑去。
她今日不过是跟覃公子不熟,所以覃公子的态度才会这般冷淡,待多见几面,待得久了,他自然会知道,她孟芸儿比苏婳那头肥猪好千万倍!
村尾小院儿。
苏白氏正在灶屋里炒菜,听着院外的牛蹄声响起,直接拎起锅铲冲出去。
自打婳儿出生以来的十三年,从未有一次离她这般远。
以前,婳儿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镇上,而且还是她手牵手牵着去的,如今,婳儿聪明了,想去远的地方看一看,她自是舍不得阻拦,可早上分开后,她这颗心便一直悬在空中。
“婳儿!”
妇人跑到院子前,脚步不由一顿。
不过是去一趟清远县,咋整个村子的人全跟过来了。
莫非,婳儿又带回来一头大野猪不成?
“娘,我回来了!”苏婳见她出来,一个翻身便跳下牛车。
“晚辈覃玉成,见过苏婶婶。”覃玉成跟在苏婳身后,十分热络地冲苏白氏行了个晚辈礼,“难怪苏姑娘生得如花似玉,原来是随了婶子,要不是听苏姑娘叫婶子娘,我还以为您是苏姑娘的阿姐呢!”
温润如玉的声音,直接让苏白氏愣在原地。
原来,婳儿带回来的不是一头野猪!
而是一个俊俏雅正的小公子啊。
尤其是这张小嘴,简直跟抹了蜜一样。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夸年轻漂亮的,苏白氏自是也不例外。
“快,覃公子里边请!”苏白氏满脸带笑,将人迎进去,“还没吃晌午饭吧?婶子刚好在炒菜,覃公子喜欢吃什么,跟婶子说,婶子再去添两个菜!”
覃玉成连忙摆手,“苏姑娘救我一命,这是天大的恩情,婶子直接叫我玉成便是!”
说罢,又转头扬声道:“阿财,快将马车上的谢礼拿进来!”
“救命?”苏白氏低声喃喃。
忽地想起,当日苏二虎从苍梧镇回来后说的事。
原来,当日婳儿救得竟是这么一位小公子。
“是啊。”覃玉成笑看苏婳一眼,扶着苏白氏往院里走,“若是没有苏姑娘,今日,玉成怕是冯头都要长草了,家母特意叮嘱带来一点谢礼,还望婶子和苏姑娘莫要嫌弃。”
苏婳看得眼角直抽抽,见过自来熟的,真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主儿。
而且,一株草从出生到能令人瞧见,起码得一个月时长。
如今,不过一个礼拜过去。
也不知道他坟头能长什么样的草出来?
跟过来的村民瞧着阿财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一匹匹布料、一包包点心,一个个礼盒,直接惊得愣在原地。
“这布料是不是就是贵人家穿的锦缎啊,瞧着可真好看,定值不老少银子吧!”
“那点心咋恁香哩,我隔着纸包都闻着香味了,那是不是就是什么楼的,说是一口一块银子的那种!”
“哎哟,那礼盒里也不知道包得啥,光是这盒子就美着哩……”
孟芸儿更是看得双眼放光,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穿过锦缎。
这样好的料子,若是能用来给自己做几件衣裳穿上,她又何愁覃公子再记不住自己的名字!
可是,这匹匹的锦缎,竟全是给苏婳的。
一头肥猪而已,穿这样的料子,完全都是浪费!
苏家院子里。
覃玉成一口一个二哥,一口一个三哥叫着,好不亲热。
待瞧见角落里兀自埋头劈柴的萧锦寒时,忽地一愣,“不知,阁下是苏姑娘的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