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孟永富一怔,转而双眸浸满不屑。
他原本以为,这老苏家的小丫头能有什么好本事呢,毕竟,能想出个口味嗦螺的方子挣银钱的人,怎么也不会是个头脑简单的角色。
可没想到,今儿个大闹一场,最后却只是为让他发誓?!
要真是发誓有用的话,这世间又怎会有那么多冤死鬼!
孟芸儿亦是嘴角冷冷勾起。
话语向来过嘴不过心。
苏婳啊苏婳,便是你运气好又能如何?
傻子就是傻子,脑袋里装的全是水,明知道是她孟家做的,不一样还是束手无策?
正围在一团的上河村村人闻言,亦是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一直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可这鬼啊神啊的,他们从来就只听过,根本就没见到过。
而且,这大禹朝恁大一片地,便是鬼啊神啊要管,只怕也不一定有空能管他们这偏僻小村落的事啊。
苏三虎闻声,更是拉着苏家兄弟在一旁小声咬耳朵,“大哥、二哥,这劳什子发誓真的管用吗?我咋觉得孟家人根本一点都不担心的样?”
“管他有没有用。”苏二虎瞄身旁少女一眼,声音更低,“自打婳儿变机灵后,你几时看她出过漏子,吃过亏了?”
“二弟说得在理,我们在一旁看戏便是。”苏大虎双眸微动。
“怎么?”苏婳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脸上神色未变,只粗粗瞥孟家父女二人一眼,冷笑道:“孟小员外,为何需要考虑这么久的功夫?莫非是做贼心虚,不敢发誓么?”
少女特意加重的‘小’字,将孟永富心中的不悦勾到极点。
他衣袖一甩,连连冷笑,“什么做贼心虚?根本和我孟家没一点干系的事情,我有什么不敢发誓的?”
说罢,朝天边一拱手。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孟永富在此发誓……”
“哎,急什么?”少女勾唇,素手轻抬,直接将男人朝天的手拽下来。
力道之大,勒得孟永富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像只气鼓鼓的癞蛤蟆一样瞪着苏婳。
考虑太久是她说的!
不要急也是她说的!
真他娘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啧,我不过提醒你,这发誓可别发错了!”苏婳轻啧一声,拽着孟永富朝孟福走去。
让父子二人排排站,方小手一松,“开始吧,你指天发誓,若是撒谎,便让你儿子孟福一生一世被厉鬼纠缠,永世不得解脱。”
“什么?!不行!”一旁的孟母不乐意了。
这发誓就发誓,凭什么拿她宝贝儿子作伐子?
“为……为什么是我?”孟福情不自禁吞口口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她这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原本心里的一腔恨意便像是骤然一灭。
双腿之间、手腕之上甚至更痛了,像是有万千蚂蚁被咬一般。
“是谁重要吗?”苏婳掸掸指尖,笑看一眼孟永富,“反正,你们孟家可是最为清白不过的,不过发个誓而已,难道还不敢了?”
这肆无忌惮的笑,直接激得孟永富咬牙。
老苏家从上到下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不过三言两语,便把方才他对她说的话全还他了。
如今,他要是不发誓,岂不等于是直接告诉村里人,王二虎是他孟家派去的吗?
不过,他孟永富也不是吓大的。
若这世间真有什么厉鬼,他这三年,也不可能靠着那个面条方子混得风生水起!
孟永富安抚地看孟福一眼,抬手竖指,“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孟永富在此发誓,苏家遭劫之事,与我孟家毫无瓜葛,若有撒谎,便让我儿一生一世被厉鬼纠缠,永世不得解脱。”
说罢,还不忘朝苏婳嘲讽一笑。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罢了,还想跟他斗?!
还是回家吃奶来得实在。
然而,他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耳边一阵风声过。
紧接着,便是一道粗犷而惊悚的叫声。
“啊啊啊啊……鬼啊……真的有鬼啊啊啊啊……”
男人转头,便见一旁的孟福身上,忽地窜起一簇簇火团,火团呈幽蓝色,悬在孟福衣裳各处,他一动,幽蓝色的火团也跟着动。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已是一股浓郁的烧焦味。
“福儿!我的福儿啊……”孟母大惊。
下意识想伸手去帮孟福,可火一燎,手上便是一个泡。
疼得她立在原地,根本不敢再胡乱动弹。
一众村民早已被这情景吓得魂不附体,不知谁惊呼出声。
“这,这,这分明是阎王出巡的鬼灯笼啊,孟永富,你们要是再不说实话,阎王爷一发怒,只怕是还有更大的灾难,咱们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他话音一落,一道轰隆隆雷声从天际中央猛地劈下。
众人乍一抬头,便见原本宁静祥和的夜空忽地变了,乌云像一座座大山一般,压了下来,便是最为神秘的伏虎山此刻都像是受不住般地矮了一大截。
越来越近的响雷,直接让众人齐齐冒出一身冷汗。
“孟永富,你还在等什么?”
“快说话啊,说啊!”
“你难道真要你儿子被五雷轰顶打死不成……”
不待孟永富回话,孟福早已承受不住鬼火之烧,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
“阎王爷,神仙爷爷,千错万错都是我孟家的错,是我们不该叫人去老苏家偷东西,还发假誓,孟福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阎王爷和神仙爷爷放过我……”
他每说一句,便是狠狠一个头磕下去。
直磕得额头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