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未必。”萧锦寒轻笑,从少女身上移开视线,便引着她入了院子,往书房走。
“未必?”苏婳轻喃出声。
心中不由有些纳罕。
穿到上河村这半个月来,她见过的妙龄女子不用两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便是再加上原主记忆中那些,貌似也找不到一个和这画像里这样的啊。
而且,萧锦寒这人,用上河村村民的话来说,就是天上的云。
他心悦之人,也应是与之相当的女子。
若单以身份容貌来讲,她唯一知道的便是京都来的魏蒹葭了。
不待她想清楚,便听得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这小崽子你哪儿捡着的?”
苏婳抬头,只见男人站在案几旁,视线却是落在自己怀中,而怀里的小家伙正四仰八叉睡得香,肉乎乎的爪子朝天,脚趾上弯钩状指甲在烛火下初显锋利,脑门上的‘王’字更是一览无余。
顿时有些无奈地揉揉它肚皮上软毛。
“前两日去椴树林下捡香菇,瞧见这家伙掉在村民的陷阱中,就捡了回来,等它伤口好全长大一些,再看它自己是选择留下或是回山罢。”
萧锦寒知她清楚这小崽子的来头,便没再多说。
大虫无论是幼崽还是成年后,戒备心极强,可在她面前却是乖巧得像只猫儿。
若是能养在身边,当个逗趣护主的宠物也不错。
“时候不早了,萧公子去榻上躺好,我替你行针。”苏婳将大白从怀中轻轻扒拉出来放一旁地上,往案几旁的软榻走。
书房中一应家什皆是酸枣枝做成,软塌上铺着墨黑皮毛。
人一坐上去,只觉柔软得紧。
苏婳摸出腰间的银针包,还没来得及打开。
杏眸一抬,便见男人半靠在软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宽衣解带,小麦色的胸膛已经露在空气中,劲瘦有力的腹肌若隐若现,在朦胧朦胧的烛火下,格外勾人。
她下意识联想起当日在木屋后见到的画面。
瓷白的小脸渐渐染上一层绯红。
“吧嗒——”
烛花掉落烛台。
这一声响,也让少女彻底回神。
她用力掐掐手心,抬步上前,眼疾手快将男人解开的衣裳一把盖严实,腰带不太好系她就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直到完全见不到半点旖旎风光才罢休。
萧锦寒:……
苏婳瞧着他神色,一边打开银针包,一边正儿八经解释,“咱们行针只需在你右腿腿部,倒是不必解这衣裳,今日是第一次行针,往后一个月,每七天行针半个时辰,腿上的毒便可排出。
落针会点疼,要不要拿个帕子给你咬着?”
“不用,来吧。”萧锦寒从蝴蝶结上移开目光,抬手卷起袍摆。
苏婳瞧他不在意,便捻起一根银针,率先在他犊鼻穴落下。
这犊鼻穴位于膝盖下方,髌骨中央,也称外膝眼,平常触碰都会有痛感,更别提在此行针,可萧锦寒却是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她在心中暗道一声妖孽,继而捻起一根根莹白的银针,依次在足三里、上巨虚、丰隆、条口、下巨虚、阳交、太溪七处穴位落下,指尖轻捻,直至轻嗡声响起。
男人也没发出一点动静,反倒还神色自若同她唠嗑。
“苏大姑娘如何了?”
“我阿姐现在可以喝些米油,状态还不错。”苏婳闻声,对于‘苏大姑娘’这一称呼很是满意,神色郑重朝男人看一眼,继而道:“我阿姐一事多谢萧公子,日后萧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与我说。”
“呵!苏大姑娘得救,关键在你,而非我。”男人摇头。
眸光落在少女脸上未曾完全褪去的绯红,“若说要道谢,该道谢的也是我而非你,你替我治腿解毒,这救命之恩岂不是得以身相许?”
“咳咳咳……”苏婳直接被男人的话雷得呛住。
直到男人大手在背上拍了半晌才缓过,赶忙往塌后靠了靠,“你在破庙和伏虎山救我两次,我给你治腿解毒便算是两两相抵,当不得什么以身相许,这种玩笑话以后切莫提了。”
萧锦寒手心一空,收回手,手指在宽袖下轻轻捻了几下。
眸中闪过几分无奈。
小丫头还是太小了些,一切得慢慢来。
苏婳说到这,抿了抿唇,“云莲和魂断可有消息了?”
三花药引中,云莲和魂断,一者在雪山之巅,一者在大漠之渊,都属于极难寻得的,可银针刺穴只能保住腿,只有找到三花药引才能彻底解他的三虫三花毒。
萧锦寒挑挑眉,“老头前日传信,说是有人曾在天南山见过云莲,他已经去寻了,魂断则还没有消息。”
苏婳闻声,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们还剩下不到十一个月寻找药引的时间,若能找到云莲,便算是成功了三分之一。
心中开始计算着去伏虎山的日子,如今四月初五,四月中旬是红霄花花期,红霄花属于最易遇见的,但它也最娇贵,自开花到话落的时间只有三天,必须在三天之内将花采下。
待忙完苏家兄弟入学的事,就可以准备去伏虎山了。
“喵呜——”大白趴在地上翻了个身,觉得身下冷硬得慌,睁开眸子正要喵喵叫。
却见四周都是陌生的场景,眸中娇俏一敛起,小肉爪下意识就将弯钩指甲亮出,猛一蹬地,吴侬软语般的‘喵呜’瞬时成了低低的虎啸声。
“吼!吼!!吼!!!”
“大白,别叫别叫了,在这儿呢!”苏婳听到明显焦躁的低吼声,连忙出声唤它,这小家伙黏人得紧,平日有小黑陪着倒不太明显,一到外头没见着熟人就全显露出了。
这深更半夜的,要是将村民们都叫醒了,那可真没法收场。
大白闻声,湛蓝的吊睛眼顿时一支棱。
从门口地上直接寻着声音直往软塌方向奔。
苏婳坐在软塌最边上,眼前的萧锦寒腿上全是银针。
小家伙身量太小,一下没跳准,没落到少女怀中,反倒是直往男人右腿上滑去,下一瞬,似乎就要直接一屁股坐在银针针尾上。
“哎哟,我滴个小祖宗哟。”苏婳看得杏眸睁大,急急忙忙站起身去接。
行针还剩下约莫半炷香的功夫,这时打断便是大事,银针错位就更是不得了。
吧唧!
手中一软,大白是接住了。
可苏婳整个人却是不受控制往下扑。
嘴唇不知撞着什么,只觉硬邦邦一片,还灼人得紧。
“嘶——”
耳边响起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她正要低头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