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玉成眉头皱起,看向一旁的阿财,“阿财,你现在去查一查……”
话没说完,突然想到萧锦寒早间通知他爹去剿匪一事,想要知道萧锦寒的底细,问他爹不比暗查来得快多了么!
阿财满头雾水看着自家公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随即,便见他唰地站起一招手,“走,咱们现在就去县衙。”
魏蒹葭同秋霜提着鹿梨水到临风院,正巧听得这话,不由笑了笑,“玉成这个点去县衙做什么?
若是要找姨父,马上就到晌午了,姨父指不定已经在回府的路上,玉成现在去怕是要错过了。”
说罢,接过秋霜手上的食屉,往覃玉成方向递了递,“这是我给玉成煲的鹿梨水,要不你先坐下来尝尝……”
“多谢表姐好意,不过我现在没时间。”覃玉成退开一步,“这鹿梨水表姐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他虽然喜欢吃甜食,可现在不是甜水的问题,脑袋中的疑虑若是没弄清,吃山珍海味都没心情。
而且,黑风寨是历任县令头疼的问题,他爹早上去抓人,后续应有一系列事宜要问询,别说中午,就是晚上都不一定能回得来。
魏蒹葭见他毫不留情拒绝,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玉成现在没时间的话,这鹿梨水可以先放这儿,待会儿忙完再放炭火煨一会儿便成。”
秋霜在一旁附和,“表少爷,我家小姐知道表少爷爱吃甜食,所以天没亮就开始煲鹿梨红枣糖水。
一上晌都守在小厨房里,连打个盹的功夫都没有,就怕这鹿梨水火候过了。
这糖水中全是我家小姐的一片心意,您多少也要喝一些啊……”
“就你多嘴!”魏蒹葭半嗔半怒低斥一声,又温柔笑看向少年,“不知玉成今日在忙什么?不若说与蒹葭听一听,兴许蒹葭也能帮你一二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虽然眉头轻拢起,眼睛里却不见伤心。
应该是还没有寻得苏婳的消息。
如今去县衙找姨父,许是人手不够,想要同衙门里找些人手一同寻人。
魏蒹葭想到这,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多找些人去寻这是好事啊。
到时候不需要她们推波助澜,苏婳被掳进土匪窝清白尽失的消息就能闹得人尽皆知。
“不必了。”覃玉成不想再耽搁,抬手让阿财上前接过鹿梨水。
“对了,两日后汤山府城赌石大会,表姐别忘了,应弦和婳儿届时也会一道参加。”
“什么……”魏蒹葭听得‘婳儿’二字,手中食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混着糖水摔得四分五裂。
“小姐!”秋霜心中亦是震惊不已,却连忙敛了心神握住自家主子的手。
“小姐,奴婢方才都说了,这刚出锅的糖水最是烫人,您非要亲自动手,这下又得寻府医开烫药了。”
覃玉成原本有些纳闷,待看到摔地上还在冒热气的鹿梨水,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赶忙唤人去将府医请过来。
魏蒹葭烫伤并不重,唯有食指和中指处有些许发红,甚至都算不得烫伤,府医留下一个薄荷凉膏便离开了。
至此,魏蒹葭也没心思再在临风院多待。
拿着薄荷凉膏就回了听暖阁。
她一把将药膏拍在桌上,美眸中一片阴鸷,“苏婳两日后竟然去参加赌石大会,她不是被那些土匪掳进大黑山了吗?
为什么还能去参加赌石大会……”
“小姐,您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啊。”秋霜听得这话,心头都颤了颤,赶紧跑着将门窗给关紧。
“你还好意思说?”魏蒹葭大惊过后,便是怒极,气得胸脯一阵起伏。
声音到底是低了下来,“你不是说,黑风寨那些土匪在断头巷子就打算将苏婳要了吗?
你不是说,苏婳留下的唯一碎布条都被你捡了来,断不会有人找到她吗?
为什么她还能好生生地去参加两日后的赌石大会,她难不成长了一对翅膀自己飞出来的吗?”
她这段时间对覃玉成的了解不算浅,若不是敲定苏婳两日后去赌石大会,他是肯定不会说这话的。
也就是说,他今日已经见过苏婳。
而且,从他神色上来看,苏婳定然是全须全尾回来了,她们料想的那些根本就没有发生。
秋霜被骂得头一缩,“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明明那些土匪当时就猴急猴急,掳进匪窝后又如何能忍得住……”
至于苏婳竟然能这么快就下了山,更加是难以置信的事。
她甚至都觉得这只是表少爷胡说的话。
“呵,不知道?”魏蒹葭小脸冷沉,“当初信誓旦旦说得好听,如今就剩下一个不知道!我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奴才!”
秋霜咬唇,满腹委屈。
忽而眼睛一亮,“小姐,咱们当初将苏婳弄进匪窝,为的就是坏了她名声,如今,虽然她从土匪窝出了来,可一天一夜,谁能保证没发生点什么?
只要咱们将苏婳被掳的消息散出去,她的名声就能坏得彻底,到时候,依着覃家的做派,断然不可能再看上她的……”
“蠢货!”魏蒹葭厉声打断,“苏婳究竟如何出逃出土匪窝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依着她那个狡猾劲,被算计这一遭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指不定在暗地里等着逮人呢。
我们现在去散播消息,不就是平白将把柄送人家手上吗!”
而且,她隐隐有些不安,倘若赌石大会是苏婳邀她去,就说明苏婳对她已经起了疑心。
可终究是要见面的,本就约定好的赌石若刻意不去,更加显得心头有鬼。
秋霜被吼得一哆嗦,“那依小姐的意思,咱们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魏蒹葭美眸眯起,“现在最好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说罢,又看向她,“你当真确定,当日找的乞丐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秋霜心头一凛,连忙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全程伪装得极好,衣裳银钱都换过的,而且还在外头绕了半个城才回府,绝对不会出问题。”
“嗯。”魏蒹葭轻哼一声,眸光晦暗不已。
这个苏婳,命也太大了些。
金乌西沉,玉兔东升,天上星辰还未完全退却,被主仆二人惦记的苏婳已经早早起床,开始同家人热热闹闹准备着上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