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铺子里的客人见着这场景,纷纷摇头,五十两在赌石街是不多,可换做平时吃用来说,那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谁家宠孩子,也不可能当真拿五十两去买个破石头啊!
郑宝菱原本心头起了几分怀疑,看到这,却是皮笑肉不笑对上苏婳的视线,“苏姑娘刚才一朵花就卖了一万五千两,给小侄子买个石头玩都不舍得?未免也太小气了。”
说到这,她心中的火气更大,凭什么苏婳就这么好的运气,一朵破花就能在缙云公子那儿得了一万五。
而她,辛辛苦苦攒了十几年的钱,却是买了一个破裂玉。
这人和人之间的运势,未免太不公平了。
苏婳被说得脸皮红了红,却是依旧梗着脖子,俨然一副小气抠搜的模样,“兰花是兰花,破石头是破石头,这能是一码事吗?兰花是舍命到深山老林子得的,十几年就看到这一朵,不得精细点用?”
说罢,也不愿和她拉扯,直接将苏二郎从地上拽起,“臭小子,你再不听话,你今儿就一个人在这铺子里待着,到时候夜里碰着鬼,可别只知道哭鼻子……”
小人儿闻声,吓得身子抖了抖,只是眼神却依旧盯着郑宝菱怀里的大乌龟。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锦寒看到这,重重叹口气,“婳儿,孩子好不容易进一趟汤山府,碰着个喜欢的东西,我们就给他买了算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五十两的银锭子。
“郑小姐……”魏蒹葭看到这,终是觉得不对劲,这苏婳向来最是狡猾,萧锦寒更是不简单,怎么可能花五十两买个破石头?
只是,她刚开口,郑宝菱已经飞快夺过萧锦寒手里的银锭子,又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将大乌龟扔给了苏二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乌龟裂卖你们了。”
宴三公子抬眸,视线从苏婳脸上慢慢转到苏二郎怀里的大乌龟上,黑漆漆的眸子掠过一抹深思。
覃家兄妹亦是不约而同往里看了眼。
赌石铺子里一众客人都以为萧锦寒和苏婳是苏大郎二郎的姑姑姑爹,看到这,忍不住暗暗骂了句败家男人。
五十两,再添上一倍,就可以去便宜的原石区挑个小料子了啊,结果他为了逗小娃娃开心,竟买了块石头。
苏二郎宝贝似地抱着大乌龟,不哭了,也不再撒泼打滚,只紧紧抱着石头冲苏婳笑。
长这么大,小姑就让他办过这一件事,他终是没有让小姑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手上的力气走有些重了,乌龟裂上突然嘎吱一声响。
两块指甲片大小的豆种碎片掉了下来。
苏二郎小脸上笑意一滞,连忙将乌龟裂往苏婳方向递了递,“小姑,这大乌龟是不是要裂开了啊……”
正是这一递,让一直围在解石台瞧热闹人眼睛猛地瞪大。
“高冰种正阳绿!这乌龟王八裂下竟然还是高冰种正阳绿!”
“我滴个天娘啊,这是子母玉啊!”
“子母玉出现的次数比咱们汤山府闹地龙的次数还少,我老头子今儿可算是大开眼界了呐!”
“都说这子母玉中的子玉比外头的母玉强,这露出的高冰正阳绿不仅比豆种乌龟裂强,甚至比最开始的小窗口的正阳绿颜色还漂亮啊!”
郑宝菱收了银子之后,便转身往低价区挑原石,闻声猛地回头,眼眸突地从灰暗转为晶亮,“不卖了,这乌龟裂我不卖了。”
她双脚带风,一个眨眼冲到苏二郎跟前,就要夺过苏二郎手里的乌龟裂。
然而,萧锦寒动作更快,不仅提前接过乌龟裂,还将一大三小拉到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看向郑宝菱,“买定离手,错爱不究,郑小姐莫不是要坏赌石的规矩?”
郑宝菱满心欢喜被浇了大半,“不,我不想卖的啊,我要是知道里面有正阳绿怎么可能卖给苏婳,你们……你们这几个人分明是在做局坑我……”
萧锦寒没再理她,只扬眸看了柳霖一眼。
这是柳家的铺子,柳霖自然不会愿意坏了赌石的规矩,男人收了折扇,笑眯眯拦在郑宝菱身前,“萧公子说的是,既然郑姑娘已经将原石卖给苏姑娘,无论里头有什么都同郑姑娘无关了,还望郑姑娘不要让柳某难做。”
他其实也有些怀疑,这苏家一行人究竟是运气好还是本就猜到原石中的情况。
一直等着看苏婳笑话的柳羽仙此刻气得像是一个蛤蟆,差点没将手里的锦帕给搅烂,这个苏婳,狗屎运未免也太好了!
先前沉寂的玉贩子又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小姑娘,这子母玉卖我,我出五万两!”
“五万两?你怕不是想屁吃!都开到这份上了,谁不知道里面全是高冰正阳绿,我出六万两,小姑娘你卖给我,绝对不吃亏。”
“六万五,我愿意出六万五……”
苏婳望着子母玉,秀眉微微蹙起,乌龟壳裂开后,手镯空间的温度又升了一些,却同第一次空间见到玉的情形依旧不一样。
她有些有些好奇,这子母玉中是不是当真全是正阳绿,随即,冲萧锦寒点点头。
男人见状,十分默契地将玉石重新放在解石台。
两个解石师傅此刻也是狠狠咽了口口水,重新执起大法条锯往乌龟裂上打磨,只是这次,两人的动作格外仔细。
乌龟裂不足半公分厚,轻轻一拉,一块块玉裂应声而落。
众人紧张得不敢呼吸,看着上半段高冰正阳绿一抹抹呈现,随即,大法条锯开到下半部分——
刚开一小截,整个铺子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皇家紫!居然还有皇家紫!!我滴个天娘啊,正阳绿加皇家紫,这是百年一遇的春带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