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诅咒我柳家!”柳羽仙气得胸膛一阵起伏,“将她嗓子给我毒哑,手筋脚筋全挑了,再扔去勾栏里!”
画衣听言,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反倒冲少女阴恻恻一笑。
随即,浑身生出一股大力,兀自从按住的两个伙计手下中挣脱开来,猛地往前冲去——
一众人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惊得愣在原地。
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
再回神时,便见画衣一头撞在柱子上,额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殷红的血花从破口处汩汩流出,不过顷刻之间,柱子被血浸得变了颜色,空气中的血腥味重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一双睁大的眸中,还残留着两三分笑。
正直勾勾望着柳家兄妹。
柳羽仙被看得心头发毛,恨恨偏过头去,“这个贱婢,我好意留她一条命,竟然还敢在我酒楼里寻死觅活,真是晦气!你们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她扔出去!”
心中更是烦闷得紧,死了人的饭馆,就彻底卖不上价了。
她的窟窿到时候怎么补?!
柳霖眉头皱起,抬手喝住伙计,“慢着,前头围着的客人众多,你们从后头走,记得用被子卷起盖住,不要让旁人瞧见……”
就在柳记里外皆乱之际,对面苏记饭馆,铁蛋、二皮二人望着对面闹哄哄的人群,不约而同朝苏二虎竖起一个大拇指,“东家,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这柳记果真做的是一锤子买卖,不像咱们,向来只做长久生意。”
二皮连连点头,“开业当日,被柳记抢去那么多客人,当日我俩还担心得紧,没想到,不过半个月时间,这柳记的皮就撑不住了,一个个客人全嚷着要退银子,这热闹完全不输柳记开业当日呐。
而我们苏记的生意却是一日胜过一日,客人们多得一个饭馆都快装不下了。”
苏二虎摇头一笑,“这料事如神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的小东家。”
“乐安县主?”二人齐齐一怔,“莫非,这一切全在乐安县主掌控之中?”
男人笑笑,没在这事上多说,只招招手让二人上前,“铁蛋,这几日你多关注对面柳记饭馆动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譬如,出铺子、盘产业,立马来告诉我。”
铁蛋听言,眼眸瞬时蹭亮,“是,小的立马去盯着柳记。”
话音未落,人已经如一阵烟跑了出去。
“东家,不知您还有何吩咐?”二皮凑上前,咧嘴笑出一口牙。
他前嘴刚说一个饭馆装不下,东家后嘴就让关注柳记出铺子,饭馆这是又要开分店了啊。
苏二虎见二人反应之快,也不奇怪,从上河村出来的伙计里,最灵泛的当属王二狗,其次便是这铁蛋和二皮,这些日他在汤山府,清水县饭馆便让王二狗暂且代管,至于这二人,则是自告跟府城来了。
“二皮,你现在跑一趟天香楼,替我带一句话给覃少爷,就说:柳家近期往外出的云缎先不要买,可以等上一等,价还能低。”
二皮默念一遍,赶忙点头,“是,二皮立马去寻覃少爷。”
待二人走后,苏二虎提笔写了一封信,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写明,装入信筒,绑在信鸽腿上。
原本,婳儿计划从柳家低价买云缎,只是这柳羽仙买的云缎实在太多了,他们苏记根本吃不下,府城布庄之中,有这实力的当属李家天衣阁莫属。
他们同覃玉成关系好,柳家银子好赚,自然拉上一起分一杯羹。
待这云缎的事安排好,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将银钱归拢起来,等着柳记关门大吉,盘空卖铺。
然而,汤山府闹剧渐歇,上河村老村长家,却是乌云密布。
萧宝璁望着躺在床榻上昏睡的人儿,只觉一颗心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心疼,“倾城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怎么不请大夫!”
“请了!奴婢将苍梧镇的大夫全请了个遍,银子都快花光了。”彩蝶抿唇,眼眶通红,“可那些大夫根本不管用,郡主这不是病,而是被蛇吓的啊。”
“蛇?”萧宝璁拧眉,扫视屋内一圈,“蛇在哪儿?我现在就让青锋去捉!”
彩蝶头摇得如同波浪鼓,倒豆子似地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全说了,说到最后,委屈得眼泪鼻涕吧嗒掉,“这些日子,郡主每好一些,那些吓人的蛇就会出来!
肯定是苏婳在背地里装神弄鬼,二公子,您可一定要为我们郡主报仇啊。”
萧宝璁听完,从未像此刻觉得这个‘二’字如此刺耳,“你是说,倾城如今这番模样,全是因为萧子琛,同乐安县主发生争执所致?”
彩蝶忿忿不平,“镇南将军是郡主的未婚夫,苏婳就是一个抢人夫婿的狐狸精……”
“胡说八道!”萧宝璁冷斥一声截过话头,眸光如刀,“你给我记住了,和倾城指腹为婚,有父母之命的是我萧宝璁,不是他萧子琛!”
从来只见萧宝璁温言细语的模样,冷不防如此急言令色,彩蝶吓得脊背一凉。
好半晌才回过神,“是,是奴婢说错话了,可是,我家郡主如今这个模样,只有二公子您能帮她了,您不是一直爱护我家郡主,定不会忍心看她受委屈是不是?”
少年望着床上的人儿许久,点点头,“我知道了。”
随即,让两个随从守在屋外,又支了一个随从去汤山府请大夫,方抬步出门。
不过,并不是去村尾,而是绕着小路去了老萧家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