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虽然对人情世故不甚精通,但一到关键之处,必然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李靖对尉迟敬德拥有的神奇感应,非常的羡慕。
他笑着点头道:“敬德,你这敏锐的直觉,在关键时刻总能发挥作用,真是让老夫羡慕的紧。”
这句话,还真不是李靖的客套之语。
前面也说了,尉迟敬德是打铁匠出身,一开始跟着李世民的时候,大字不识几个。
自然也没有看过什么兵书,在战场上,打仗。
除了,勇武善战和超群的武力外,就是他拥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别人需要深思熟虑、反复权衡才能做出的决策,尉迟敬德往往凭借着这份直觉便能迅速做出反应。
靠着这种敏锐的直觉,尉迟敬德在战场上多次化险为夷,立下了赫赫战功。
而就算是李靖,虽然他也拥有不低的天赋。
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是靠着勤奋的学习和积累而来的。
他饱读兵书,钻研战略战术,历经无数次实战的磨砺,才成就了今日的威名。
相比之下,尉迟敬德的直觉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真是让他既惊叹又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还羡慕药师你的博学多才呢?”
听到李靖的话,尉迟敬德还以为李靖是在打趣他没文化,忙不迭地说道。
李靖见到尉迟敬德如此反应,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回归正题道。
“燕王李恪此举绝非偶然,也算的上一种阳谋了,目的与我们的诉求一样,这也是我下定决心去找一找云州城负责人的原因。”
看了那几封书信之后,又得到李靖的提点,外加上尉迟敬德也当个铁匠,铁匠也算的上是一种生意。
所以,也很快就明白了李恪的用意。
“燕王殿下不外乎是看中了我们战后的胜利品,以此预先换取粮食。”
“这确实是一步妙棋,只不过,原先那些战利品是朝廷的,他不敢大张旗鼓的和其他几路大军做交易,只能请客刺激,隐晦地进行这场交易。”
“而之所以不请我们,是知道你的性格难搞,再加上节度所有大军,懒得做无用功。不得不说,这燕王李恪好缜密的心思。”
“谁说不是呢?”
“不过,这样也好,往常那些俘虏最后都是放了回去,大部分牛羊也只是被当做一时的补给,难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如今燕王既然有意用粮食来换取战利品,我们倒是可以借此机会为大军谋取更多的实际利益。”
“一方面,充足的粮食能确保我们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无后顾之忧;另一方面,若能与燕王达成妥善的交易,那些原本可能被浪费的战利品也能物尽其用,产生更大的价值。”
尉迟敬德听完李靖的分析,点头表示赞同。
住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燕王李恪或许会坑骗那些有钱人家,
但在长安,还真没有听说他欺负过一个贫苦人家。
据说,他在长安的醉仙居以及蓝田县招的那些伙计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对定襄道以及其他几道行军中的大头兵,想必他也不会过于苛刻的对待。
毕竟,燕王李恪在长安的种种善举表明他并非是一个只图私利之人。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么就剩下与燕王李恪那边负责云州城的人接触一番了。
就在尉迟敬德想着怎么与燕王李恪那边负责云州城的人接触时。
李靖突然一边拿下墙上的蓑衣,一边开口道:“你那衣服烤干了没有?”
尉迟敬德被李靖突如其来的举动和问题弄得一愣。
迷迷糊糊地看了看自己放在一旁正在烘烤的衣服,说道:“已经干了,药师这是要出门?”
李靖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不能在此干等。你我二人一同前往云州城,亲自去会一会燕王李恪那边负责之人。”
“这件事干系重大,涉及到我们以后打仗的粮草,别人前去我不放心,我们亲自走一趟。”
尉迟敬德见状有些犹豫道:“药师,这会都快要开饭了,我们要不要先垫垫肚子再过去?”
见到尉迟敬德这会还惦记着军营中的午饭。
李靖也是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刚才从信上你也看到了,如今燕王卫的伙食可好着呢!现在正值饭点,我们跑到燕王那边,他们好意思让我们饿着肚子谈事情吗?”
“说不定还能蹭上一顿丰盛的饭菜,解决了你的馋虫,又能把正事办了,岂不是一举两得?走吧,别再犹豫了。”
尉迟敬德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嘿嘿一笑道。
“还是药师想得周到,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随即,两人披上蓑衣,快步走出营帐,骑着战马就朝着李恪所在的地方而去。
......
\&啊...嚏...\&
在临时的刺史府大厅,因为和袁天罡聊的太过忘我。
李恪也忘记了刚才淋过一阵雨,这会被小风一激,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袁天罡见状,顿时自责的说道。
“还望殿下恕罪,袁某一时间说得兴起,竟忘了殿下刚刚淋过雨。殿下身体要紧,当速速洗澡更衣,以免受到风寒。”
明明已经有些鼻塞了,李恪还强撑着摆摆手道。
“道长不必自责,本王也是听得入神,疏忽了此事。不过些许风雨,本王身体强壮,不碍事的。”
一旁从李恪和袁天罡激烈争辩开始,就却保持沉默的辛獠儿,这时也忧心忡忡的开口道。
“殿下不可轻视啊,这风寒之症虽小,但若不及时防范,也可能引发诸多不适,影响殿下处理政务与军务。”
“东家身子要紧,可莫要着了凉。这秋日的风雨最是容易让人染上风寒。”
跟着辛獠儿一起当木头的小二来福,也嗡嗡的开口道。
李恪见众人如此关切,心中也是一暖。
加上刚才被淋湿的衣服,一会被体温捂热,一会又被小风吹的冰凉,确实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他微微点头道:“既如此,那便依你们所言,本王先去洗澡更衣。袁先生、辛獠儿,你们且在此稍候,待本王回来,再继续完善后续计划。”
说罢,李恪便在侍从的陪同下,离开大厅。
不多时,李恪焕然一新地回到大厅。
此时,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袁天罡和辛獠儿见到归来的李恪脸色红润了很多,这才心中稍安。
不过,在李恪与袁天罡全身心的交谈下,两人都忘却了时间。
辛獠儿和小二来福是不敢打扰。
这会时间已经来到了未时,也就是一点多。
其他人还好,但是小二来福已经是饿的肚子咕咕直叫。
他尴尬地捂住肚子,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李恪听到声音,看向来福,不禁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谈得太过投入,竟忘了时间,让来福饿成这样。”
袁天罡也微微摇头笑道:“殿下,我们确实也该用些饭了,刚才还不觉得饿,这会听到来福小友的肚子叫声,才觉出腹中无比饥饿。”
辛獠儿也点头应和道:“殿下,不如先用膳,之后再继续商议,如此也能更有精力。”
李恪微微颔首,说道:“也好,客从主便,你来安排吧。”
辛獠儿闻言后,立马领命而去。
若是平时,他一个人随便弄些什么就能对付一餐。
就算是和他搭伙的袁天罡袁道长在,他也顶多弄了两素菜,凑合一下......
但如今在殿下跟前,自然不能马虎。
辛獠儿迅速安排厨房准备膳食,特意嘱咐要做得精致些,又考虑到殿下刚刚淋过雨,还让人准备了一壶黄酒和一道驱寒的汤品。
以至于,让李恪他们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等到膳食准备妥当。
众人移步至偏厅,见到满桌上摆满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时。
就算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李恪,也不禁感到口舌生津。
他微微点头,赞赏道:“辛獠儿办事果然妥帖,这菜肴看着便让人食欲大振。”
小二来福看着满桌的美食,眼睛直放光,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李恪见状,又笑着继续道:“来福,不必拘束,今日大家一起用膳。”
众人闻言依次入座,开始享用这顿迟来的午餐。
然而,就在众人都在等李恪下筷,开启这场迟来的午餐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目光投向门口。
就见一名侍卫匆匆忙忙地跑进偏厅,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辛獠儿。
很显然,他也看出了辛獠儿正在宴请李恪,害怕受到辛獠儿的责罚。
“启禀殿下、将军,李靖将军与尉迟敬德将军求见。”
听到李靖和尉迟敬德的名字,就算是李恪,也不禁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微笑,说道。
“这两位将军来得倒是时候,快请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李靖与尉迟敬德走进偏厅,见到李恪一行人。
两人没有很显然也没有想到李恪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按照卫孝杰的密信,此时的李恪应该还在胜州城才对。
两人见状就要朝着李恪拱手行礼。
却被李恪及时叫住了,李恪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美味珍馐道。
“代国公和鄂国公就不要多礼,刚好本王正在吃饭,两位也才到云州,应该也还未用膳吧。来来来,一起坐下,边吃边谈。”
一桌子上,除了袁天罡基本上都是行伍出身,李靖和尉迟敬德见此倒也不拘束。
两人拱手谢过李恪后便入座。
李靖微微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菜肴,说道:“燕王殿下,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不然等会回去就要啃冷馒头了。”
尉迟敬德也嘿嘿一笑道:“燕王殿下,某这肚子也正饿着呢!那我就不客气了。”
“本王在朝堂之上还多多依赖两位长辈的照拂。今日在此相遇,也是缘分。不必客气,尽情享用。”李恪微笑着客气了一句。
听到李恪的这句话,尉迟敬德悄悄看了一眼李靖。
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乖乖...这燕王李恪嘴皮子真厉害,在朝堂之上,我们两个可从来没有站出来帮他说过话,可他这话说得倒像是我们对他多有照拂一般。”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恪这番话既给足了他们面子,又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众人主客依次坐好,寒暄几句之后,开始动筷。
一时间偏厅内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咀嚼声。
因为李靖和尉迟敬德的到来,小二来福自然不能和众人一起上桌吃饭了。
就算是李恪不介意,在李靖和尉迟敬德这些外人面前,有些规矩也不能轻易打破。
没有办法,李恪只好朝一旁的辛獠儿叮嘱一番,让他给小二来福弄顿好吃的。
好在辛獠儿早就很有眼力劲的为小二来福准备了一份丰盛的饭食。
并且,看到李靖和尉迟敬德来了之后,又给添上了几个热菜。
一行人除了袁天罡和辛獠儿,几乎全是远道而来。
加上又过了午饭的点,一时之间,桌子上全是吃饭的声音。
大家风卷残云般地享用着美食,就如同四五天没有吃过饭一样。
或许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饭桌上突然出现了两声吸溜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正吃的起劲的李靖和尉迟敬德,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吃饭的动作,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这才发现李恪正在饮酒。
众所周知,当兵的能喝酒那真不是吹的,即使之前不会喝酒,当了兵也能把你锻炼起来。
李靖倒也还好,毕竟定力惊人。
尉迟敬德却是看的两眼发光,咽喉滚动。
一旁的李恪见状,连忙自责的开口说道。
“啊呀......瞧我这记性...忘记询问两位总管要不要饮酒了。”
“来...鄂国公小王为你先斟上一杯!”
“啊...不用...不用...”
见李恪站起身要给他斟酒,尉迟敬德眼神盯着李恪手中的酒壶,嘴上却连连推辞道。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老臣军务在身,不得饮酒,谢过殿下了。”
听到尉迟敬德这句话,李恪将疑惑的眼神投向李靖。
李靖点了点头道:“殿下,鄂国公所言属实。下午还要整顿军务饮酒恐误事,还请殿下谅解。”
李恪这才作罢,他笑着说道:“那这等美酒就只有我一人享用了。”
说话间,自顾自的斟满一杯,悠悠的喝了起来。
一旁的辛獠儿担心,李靖和尉迟敬德看见李恪一人饮酒,心中会有想法。
于是赶忙开口解释道:“两位总管,这黄酒是末将特意给殿下准备的,来时殿下淋湿了身子,有些受风寒,这才给他暖了一壶酒,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