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宁抵达京口助战之时,刘瑁也已经兵临歙县,对歙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歙县城下。
“放!”
“嗡!”
随着这一声嗡鸣,无数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向城头攒射而去。
“杀!”
在霍峻的带领下,陷阵府就好像出笼的猛虎一般推着云梯向着歙城冲了过去。
然而,歙城之上的贺齐却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慌乱,只是在仔细地看着陷阵府冲刺的距离,时不时躲避一下从天而降的乱箭。
而在他的身旁,则是无数已然张弓拉箭的弓箭手们……
“就是现在!射!”
“嗡!”
贺齐一声令下,城头的守军立刻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向汉军展开反击!
“盾!”
然而汉军又岂能没有防备?
此时攻城的都是背嵬府中的精锐刀盾兵,他们身躯微侧,左手上举,再加上密集的阵型,一时之间许多箭矢就扎在了盾牌之上,毫无作用……
但城头箭矢密集,在如此的攻势下,还是有不少的士卒中箭倒地,贺齐正准备下达第二波指令,天空中却出现了无数巨硕的黑影……
“全军规避!快!是落石!”
“轰!”
无数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砸在了城头之上,无数来不及躲避的士卒被巨石砸中,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正是汉军之中的投石车发威了,刘瑁在休阳的这段时间可并没有白等,除去等待粮饷补给和陷阵、背嵬二府以外,便是在等待攻城器械的建造了。
由于要翻越黟山,汉军之中的攻城车、破城锥等攻城器械无法大量携带,因此刘瑁此行带着不少的工匠以及数名来自百家苑工科院的匠人。
在休阳等待的时间内,张任每天带着士卒去山上取石、伐木,在工科院学子的指挥下将之组装在了一起,仅仅数天的时间,就的完成了数架造型简单的投石车以及攻城锥。
望着城头惨叫的士卒,贺齐怒喝一声:“给我还击!投石车!”
“喏!”
与刘瑁仓促打造的投石车不同,贺齐早就做好了在歙县与汉军决战的准备,因此四面城墙之上,安置了数十架投石车,在贺齐的命令下,也将巨石朝着城下投射而去!
“勿慌!全军向左前方移动,三十度!”
可是让贺齐没有想到的是,汉军面对头顶那轰然砸落的巨石,却不见一丝的慌张神情,在他们曲长的命令下进行着统一的规避,即便偶尔砸中了几人,队列也丝毫不乱。
“这就是汉军吗……”
贺齐呆呆的望着那整齐划一的队列,一时之间,竟然看的呆住了……
“将军!”
邹临的呼喊声让贺齐迅速回过神来,望着已经奔至城下的汉军,厉声道:“快!将火油、金汤还有滚木礌石都拿过来,汉军,要攻城了!”
“喏!”
邹临迅速领命而去,城头的守军们也紧张地准备着各种防御物资。
贺齐双手扶着城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城下汉军的动作。
城下的汉军在投石车与箭矢、火油的掩护下,逐渐逼近城墙。
“冲!”
此时的霍峻左手持环首刀,右手持盾,第一个来到了歙城城下,在云梯搭上歙县县城的第一时间便向城头之上冲了过去。
自古以来便有四大战功,名曰先登、斩将、夺旗、陷阵。
而刘瑁如今的四府之中便有两府叫做此名,陷阵府正是霍峻所领。
此前典韦所领的先登府号称汉军步卒第一府,而张任的破阵府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如今新建的陷阵、背嵬二府呢?
虽有功劳,但相较于典韦的先登和张任的破阵都相差甚远。
而此次刘瑁之所以带上他们两个,而将典韦放置在汉函谷关,就是为了给魏延和霍峻刷战绩的。
毕竟如今魏延是硬拔的平南,霍峻尚是杂号,若无战功,何以服众?
因此此次进攻新都,无论是魏延还是霍峻,心中都憋着一股劲。
“别以为只有你典韦的先登府才能先登,我陷阵府即名唤陷阵,攻城掠阵便是我们的使命!此战,我便向世人证明我陷阵府之名!”
“攻城!”
霍峻一声令下,便率先向城头爬去,无数陷阵府士卒紧随其后,开始了真正的攻城战……
而就在歙县被刘瑁攻打之时,此时的黟山之上,负责运送汉军第二批补给的队伍正在艰难地行进着。
突然,两侧传来了震天的杀声,无数的山越士卒从山林两侧冲出,直接将这支运粮队团团围住,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而此时隐藏在山中的吴五看到毫无防备的汉军,这才放心的率着其余伏兵杀了出来,但他却没有想到就在全军压上之时,一捧烟花遽然绽放在天空之上……
“不好!上当了!”
吴五一看见烟花就心知不妙,正欲撤退之际,可这原本的运粮队居然拼起了命来,显然是要将他们拖在此地!
“快撤!快!”
“吴五!现在撤是不是晚了一点?”
随着一声轻喝,只见一名大约三十多岁左右的年轻将领已经领着无数的汉军士卒将他们的后路彻底堵住。
而在这支军队的后面,一面黑红色的旗帜上,“背嵬”二字迎风招展,却宛如地府的招魂幡……
“背嵬府……”
吴五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慌张,而是怒喝一声,“别慌!随我冲出去!快!”
魏延望着吴五领着的这支山越士卒,嘴角蓦的露出了一抹狞笑,手中长刀一指,对着麾下诸将大喊道:“兄弟们!战功来了!爷爷我带着你们升官进爵!杀!”
“杀!”
一刻钟后……
“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
吴五带着剩余的残兵败欲从黟山之中突围,但魏延却在这黟山的主道之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依旧主打一个盯着主将打,只对着吴五猛冲,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吴五活捉了……
时间回到了两天前,刘瑁刚刚抵达歙县,召开战前会议之时,魏延和霍峻就谁先攻歙县的问题吵了起来……
“魏文长!我府名唤陷阵!何为陷阵?入垒、破阵、破城!如今先登府不在,攻城的自然理应是我陷阵府!”
霍峻梗着脖子朝着魏延怒吼道。
“你放屁!咱当时分这四府的时候就没这规矩!你从立府以来有什么战功你跟我抢?拿下几个没人守的城有什么了不起的?攻城,必须我背嵬来!”
“你滚蛋!此城必须要我们先来!”
“我们先攻!”
张任一脸平和的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一声不吭,他破阵府自成立到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战功。
如今已经官居征南将军,获封柱国的张任非常清楚如今自己的定位,只要自己按部就班,待刘瑁称帝后,自己一个上柱国是跑不了的,那么又何必去争。
争来争去,到时争到功高盖主,封无可封,岂不是让刘瑁为难?
深谙这其中滋味的张任如今已然学起了秦时的王翦,开始收敛自己的锋芒,而将更多立功的机会留给了其他人。
“好了,都别吵了,多大的人了,为了攻一个城吵吵闹闹的,我和公达早都商量好了,此战由陷阵府攻城。”
“喏!谢主公!”
霍峻一脸兴奋的向刘瑁施礼,随即昂着脑袋,斜瞥了魏延一眼,个中滋味不言而喻。
“霍仲邈!”
魏延咬着牙刚想发作,刘瑁继续说道:“文长领军回黟山去。”
“啊?”
魏延听后不禁一愣,疑惑的看向刘瑁。
“据悉,贺齐数天前便让一支山越士卒藏进了山中,他的目的自然便是我们的粮饷,一旦补给被烧,我们就必须撤退,到那时,就不是兵败而是能不能活着回去的问题了……”
刘瑁眯着眼睛轻声说着,嘴角里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接着道:“想要断我的后路,就要做好被我全歼的准备!”
说罢,刘瑁便来到了沙盘之上,指着一条路,望向魏延,仔细的叮嘱着:“这条路是我军运粮所行,我与公达亲自选的路。
你可领军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布下人马,若敌军来袭,他们自会燃放烟花,你们便可伏兵尽出,将其包围,记住,擒住他们的主将,他便是我们破城的关键!”
“喏!”
魏延高声应是,显然他也明白粮饷若是被烧,他们这所向披靡的汉军就像没了牙的老虎,任人宰割了……
时间回到现在。
魏延望着跪在地上的吴五,轻声道:“既然如此,你就为我们做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