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卿闻言,轻抬眼帘,“何事让你如此诧异?”
彩淳微微一顿,似乎是在斟酌言辞,最终还是缓缓道出:“奴婢经过莲池边,竟见陈侧妃正对贴身宫女沫雨怒目而视。”
“而且陈侧妃言辞间满是苛责,甚至……动手打骂。小主你知道的,陈侧妃与沫雨情同姐妹,陈侧妃对沫雨的好,可是整个东宫都知道的。”
沈云卿闻言,秀眉微蹙,面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东宫之中,人心如织,昔日温情脉脉,今朝却成陌路,这是很正常的。
沈云卿轻声叹息道:“人心易变,世事难料。彩淳,你且退下,此事莫要告诉他人。”
彩淳应诺退下,寝宫内再次归于宁静。沈云卿独坐铜镜前,望着镜中那张清冷绝艳的脸庞,心中暗自思量。
夜已深,东宫却并未因夜幕的降临而沉寂,反而因为贺封衍的变故,暗流涌动。
太子妃此刻正端坐于殿中,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太子妃深知,太子贺封衍的突然入狱,不仅是东宫的一场浩劫,更是她地位稳固与否的关键时刻。
于是太子妃召见了沈云卿。当沈云卿踏入宫殿时,只见殿内烛火通明,映照出太子妃那张精致的脸庞。
“云卿妹妹,你来了。”太子妃的声音温柔,她轻轻抬手,示意沈云卿上前。
沈云卿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心中却暗自思量,不知这深夜召见,究竟所为何事。
“本宫知你心性高洁,不愿卷入这宫廷斗争之中。但如今太子身陷囹圄,东宫上下人心惶惶,正是需要你我姐妹同心协力之时。”太子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恳切。
太子妃继续说道:“本宫希望你能投靠于我,共同为太子筹谋,早日让殿下重获自由。”
沈云卿闻言,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她未曾料到,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太子妃非但没有心急如焚,反而还有心思拉拢于她。
沈云卿深知,一旦踏入这权力斗争的漩涡,便再难抽身。她望着太子妃,缓缓开口:“娘娘厚爱,云卿心领了。但云卿愚钝,只能静静地等待太子归来之日,不敢有他念。”
此言一出,殿内内顿时一片寂静。太子妃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但很快便被她以微笑掩饰。
“云卿妹妹,你可知,在这宫廷之中,孤掌难鸣。你若不依附于本宫,只怕日后难以自保。”太子妃的声音变得冷冽。
沈云卿闻言,心中并无惧意,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娘娘所言极是,但云卿相信,太子殿下自有天佑,他日定能化险为夷。”
“云卿虽为女子,却也知忠贞二字重于泰山。在太子归来之前,云卿愿静待时局之变。”
太子妃见状,知沈云卿心意已决,遂不再多言。
太子妃缓缓站起身,直视沈云卿:“好一个忠贞良娣!但愿你日后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记住,在这宫廷之中,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你若不能成为本宫的助力,便是本宫的阻碍。”
言罢,太子妃转身而去,独留沈云卿一人空荡荡的殿内。
沈云卿走出宫殿,月光洒满她孤寂的身影。
沈云卿抬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默默祈愿:愿太子殿下早日脱困,东宫重归安宁。
晨曦初破,东宫之内,轻纱曼舞,一缕阳光悄然穿透雕花窗棂,洒在了沈云卿温婉如玉的面庞上。沈云卿步入太子妃的寝宫,以尽晨昏定省的礼数。
殿内,轻纱幔帐轻扬,太子妃端坐于正厅之上,正与身旁陈侧妃笑语盈盈,二人言谈甚欢。
这殿内的欢愉,对沈云卿而言,却似隔着一层薄雾,难以触及。太子妃与陈侧妃的谈笑风生中,仿佛遗忘了沈云卿的存在,沈云卿就像是一片轻盈的落叶,静静飘落。
太子妃与陈侧妃的笑声,沈云卿虽入耳,却未入心。
沈云卿深知,这东宫之中,人情冷暖,皆是常态。太子妃昨天还对她言笑晏晏,如今得知她不愿投靠,便立马给她甩脸色了。
沈云卿看着太子妃与陈侧妃一搭一档,宛如唱戏的样子,便知太子妃定是被她拒绝后,拉拢了陈侧妃,两人如今算是同一阵营了。
面对太子妃和陈侧妃的孤立,沈云卿心中并无波澜,反而觉得这份被忽视的宁静,倒也不错。沈云卿不愿,亦不屑于去争那一时的风头。
正当沈云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太子妃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云卿,你随我一同去皇后娘娘处请安吧。”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情绪。
沈云卿闻言,心中虽有诧异,却也迅速回神,恭敬答道:“臣妾遵命,能与太子妃同往,实乃臣妾之幸。”
随着太子妃的步伐,沈云卿穿过一道道精致的宫门,最终来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这里,与太子妃处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皇后正身着一袭素净的尼姑服饰,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凝神,双手合十,虔诚地礼佛。皇后娘娘虽无华丽装饰,却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皇后缓缓睁开眼,她淡淡地扫了太子妃与沈云卿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继续她的礼佛仪式。
那一刻,沈云卿仿佛能感受到皇后心中,那份对世事的超脱,仿佛一切纷争、恩怨,在这佛光普照之下,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太子妃见状,轻轻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开始汇报贺封衍的变故。沈云卿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微垂,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谁曾想,皇后却对于太子妃所带来的消息不为所动,仍是独自礼着佛。随着时间悄然流逝,皇后的礼佛仪式终于结束。
皇后缓缓站起身,目光却落在沈云卿身上,那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沈云卿连忙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臣妾沈云卿,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轻轻点头,“太子妃你退下吧,沈云卿留下,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