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下车，锁门。
“开什么玩笑，这辆车好几十万呢，我可买不起。”
邱丽红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找朋友借的？”
“嗯。”
姜沁敷衍应一声，她回来的目的是拿东西，拿完就走，不想生事。
对于这家人，她早已没有丝毫感情，若不是为了母亲的遗物，甚至不会回来。
“是那个叫文文的朋友吗？奶奶上次见过，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富家女，你把文星介绍给她认识嘛，万一入了人家的眼，连带我们自己家也好起来不是……”
姜沁上楼，没有说话。
邱丽红继续说，“最近文星谈了一个朋友，听说家里是开工厂的，晚上过来吃饭，你妈在上面做菜呢，等会儿上去打个下手……”
姜沁突然停住脚步，邱丽红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去，“死丫头发什么憷，想害死我啊！”
“我只有一个妈，已经死了！”
姜沁的眼神极冷，看得邱丽红一阵哆嗦，气势顿时蔫下来，“文星的妈妈不也是你妈，真是的，你今天怎么回事，在外面受气了不要往我一个老婆子身上撒！”
跟这种人多说半个字都是浪费口水，姜沁索性闭嘴，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房子在七楼，是顶楼。
大门没有关严，姜沁直接推门进去。
“文星，是你回来了吗，客人到了啊，菜马上好了！”
厨房门口探出一个头，看到姜沁，脸上的笑容立刻冷下来，“怎么是你啊！”
“我马上就走！”
姜沁鞋子都没脱，径直走向生活阳台。
别看这间三室一厅百多平的房子在她名下，可父亲离开之后，这里再没有属于她的房间。
后妈邹楠楠占据主卧，弟弟姜文星占了一间面积较大的客房，最后一间面积较小的客房奶奶睡，客房外面的小阳台单独隔了出来，放了一个折叠床，如果姜沁回来，就睡在这里。
她不在的时候，这个阳台兼具收纳杂物，洗涤晾晒的功能，如果不专门收拾，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姜沁从柜子下方扯出一张折叠的小板凳，打开铺平垫在脚下，伸手拉开顶部柜门，移动角落里一块小小的隔板。
这个柜子是件老家具，也是亲妈的陪嫁之一，这么多年下来，外漆几乎掉光，柜脚也少了两个，全靠砖块垫着才没有倒下。
只有姜沁知道，柜子是老木匠手工打造，特地在顶部做了一个夹层，一般人发现不了。
拿出里面的木盒。
盒子里有这间房子的房产证，还有妈妈留给她的一个纯金吊坠，是个旋转木马造型的挂件，很精致，她一直舍不得戴，生怕弄坏或者弄丢了。
把盒子塞进空间，她又从隔层里面摸出两本厚厚的册子，封面上的字迹已经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我说怎么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原来藏在这里！”
邹楠楠站在落地隔断前面，笑得阴恻恻的。
姜沁拍了拍册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妈的日记本，你想看？”
“日记本？”
邹楠楠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谁跟你说日记本，这屋子的房产证呢？”
“放在学校宿舍。”
邹楠楠噘嘴，“我不信！”
说着从姜沁身边硬挤过去，一只脚踩在矮凳上，伸手去探隔层的挡板。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姜沁冷笑，“你拿了房产证又能怎样？上面没写你的名字！”
邹楠楠板起脸，“姜沁，不是我说你，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些年对你不错吧，这套房子落到文星名下，总是姓姜的，如果跟着你出嫁，这房子就要便宜外人了！”
“姜文星是你亲弟弟，他现在谈了个不错的女友，你说这年头，没有房子谁愿意嫁过来，你做人家大姐，应该主动一点，把房子过户到弟弟名下！”
听到这些歪理，姜沁都气笑了，“他是我弟，不是我儿子，我要有那么大个儿子，房子早就过到他名下了！”
邹楠楠横眉倒竖，“怎么说话的！你去外面问问，哪家有你这么冷血的姐姐？文星的女友要是黄了，你怎么对得起姜家的列祖列宗，你奶奶百年以后，哪有脸下去面对你爷，你爹？”
姜沁笑出声来，“房子是我妈的，不姓姜，老姜家的祖宗要是知道我爹的填房觊觎嫡妻的嫁妆，脸都丢到阎王老子面前去了！”
“填房？……你……你会说话吗？”
邹楠楠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岔气，抚着胸口，脸色又青又白。
姜沁乐了，“哎呦，小看你了，还以为你不懂填房是什么意思。”
想要的东西到手了，姜沁觉得没必要把时间耗在这里，准备走人。
邹楠楠一个箭步冲到前面，挡在房间门口。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填房怎么了，填房也是你爹，你奶奶点过头，正儿八经登记结婚的！”
姜沁没想到邹楠楠那么在乎名分这种事情，她越是在意，姜沁越觉得不对劲。
只是她现在一秒也不想多留，也就忽略了邹楠楠的不正常。
“真填还是假埋都不重要，好狗不挡道，赶紧让开！”
硬挤开邹楠楠卡在门框上的手，继续走。
客厅里的邱丽红说话了。
“臭丫头今天长胆了，下个月生活费交了吗，想走？”
邱丽红搬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瘦瘦小小一老太，硬要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看得姜沁胃里酸水直泛。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一家人真特么恶心！
全都是无赖啊！
“我一年到头没在这里吃两顿饭，交的哪门子生活费？”
“管你吃不吃啊，我这天天煮饭，不吃是你的问题！”
邱丽红讲起歪理来比邹楠楠更不要脸。
姜沁不耐烦听了。
“跟我要伙食费？房子是谁的，你们住在哪里，给我交房租了吗？”
今天非要撕破脸，她奉陪！
“你怎么跟奶奶说话的，这房子也有你爹的份，文星不是你亲弟弟啊，敢跟我们要房租，反了你啊！”
邹楠楠一手叉腰，一只手在半空中对着姜沁一阵戳戳。
姜沁眯着眼，准备动手。
铁门响了一声。
姜文星回来了。